李穆點頭離去。
沒過多久,就聽到公孫易的驚怒嗬斥聲。
聲音持續到門口時,公孫易突然尖利地冷笑了一聲,高聲道:“唐宵,你仗著燕國公府的威勢,燕國公府可知道你的來曆?”
刹那間,如雷轟頂。
唐小白差點沒站穩。
公孫易知道了什麼?
這時,恰好看到小祖宗提著公孫易從人群中走出,公孫易還在掙紮,隻是嘴裡被塞了一塊什麼布,沒有再亂叫。
他抬起頭,衝她安撫一笑,轉身走到門口,將公孫易丟了出去。
“丟遠些,二小姐看了煩。”他說罷,自有門外的燕國公府下人接手,他便轉身走回樓梯上,道:“已清理乾淨,二小姐可以下樓了。”
唐小白見他目光沉著,才將揪緊的心放寬了些,扶著橙子的手繼續下樓。
樓下的顧客不知是不是被剛才的情形嚇到了,走了約有一半。
因此唐小白輕易就看到了人群中格外高大的陶汾。
陶汾體格健壯,性情豪爽,從來都是精神抖擻的模樣。
這會兒卻麵色如灰,仿佛受到了重大打擊。
陶汾也看見了她,抹了把臉,朝她走來,抱拳道:“多謝二小姐——”戛然而止,似乎也不知道該謝什麼。
唐小白囫圇點點頭:“陶師兄客氣了……是來買書嗎?”
陶汾搖搖頭神色沮喪。
唐小白記起剛才公孫易對他說的話,猜測大約是戳到了他的痛處。
可她現在也沒什麼心思管陶汾的痛處,公孫易對著她家小祖宗喊的話也戳了她的痛處。
相顧無言,一起朝外走去。
走出書肆,待分彆時,陶汾又喊住她,神色間仿佛下了什麼決心。
“其實……陶某從前——”他開口的樣子顯得有些艱難。
唐小白也沒有很想知道,正想勸他不必相告,他卻正好一口氣說出來了:“陶某從前在新豐時傷過人!”
唐小白愣了愣,點頭:“我也傷過。”
他們燕國公府出來的,沒傷過幾個人都不好意思回去。
剛剛不還當眾把公孫易給扔了?
陶汾愣了愣,搖頭:“不是那個傷——”自己把自己噎住了,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唐二小姐的“傷”,隻好繞過隻提自己,“我從前習劍術,後來誤傷無辜,幾乎致人喪命……”說著,神色黯淡下來。
“幾乎致人喪命,那就是沒有喪命了?”唐小白安慰道,“那人後來怎麼樣了?好全了沒?”
陶汾搖頭:“那人身子本來就弱,因那一劍留下了病根,我去年進京,其實是因為聽說神醫封槐在京城——”
後麵的話不用說唐小白也知道。
陶汾來的那個時間點,封大夫剛去了東宮,成為了太子殿下的主治醫師。
誰還能跟病了十幾年的太子殿下搶大夫?
“後來索性留在京城讀書,看有沒有機會等到封神醫出宮。”陶汾道。
專門來請大夫,沒請到,就順便去渾天書院考了個甲等。
唐小白默了片刻,道:“封大夫還是偶爾會出宮來為我阿娘診治,隻是離不得京城,下次我問問他,如果他答應了,你就設法將那位傷者送來京城,等封大夫出宮的時候,請他幫忙瞧瞧。”
陶汾大喜過望,對著唐小白就是深深一拜:“若能醫好那人,陶某願做牛做馬報答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