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燕國公府中另有人知曉太子行蹤。
趙景一直不肯說那人是誰,現在死到臨頭,竟肯說了?
李行遠審視著他,心中不無提防。
趙景又笑了一笑,將聲音壓低到隻有他和李行遠能聽見。
李行遠眸光數變,冷冷盯著他。
趙景大笑起來。
但沒笑兩聲,便被喉嚨上湧的血打斷。
他邊咳邊去夠李瑤。
她從榻上下來得急,隻穿了一雙素色的羅襪,沾了塵與血,也仍顯得高貴無塵。
“阿瑤……”他拉住她的裙角,低低喚著。
李瑤還保持著手握金簪的姿勢,呆呆看著他,沒有反應。
他抬頭對著她笑。
“阿瑤……若還有來生……我、我還來、還來找你……”
她眸光漸漸回聚,聚作淚,搖頭時,忽而滴落,落在他臉上,滾燙。
“阿瑤……”他用儘最後的力氣握住她的腳踝,“下次,一定、一定不會再讓人、拆散我們……”
腳踝上的力量褪去,須臾,李瑤手裡的金簪也落地。
她癱跪在地,呆呆看著趙景。
趙景睜著眼,臉上猶帶笑意。
她喃喃道:“你不要再來找我了,不要了……”
趙景沒有應答。
李行遠探了探鼻息,道:“死了。”
她目光動了動,顫巍巍伸出手,也想去探他的鼻息。
將要探到時,又猝然挪開,放在了他臉上。
臉上還是溫熱的。
額頭也是溫熱的。
然而拂過眼睛時,他的眼卻軟軟地閉上了。
好似睡著了一般。
“趙景……”她喚了一聲,淚湧而出……
……
李行遠搖搖頭,站起身時,聽見身旁問:“真的死了?死透了?”
語氣忿忿中帶著高高在上的傲氣,一如既往地生機勃勃,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李行遠不由笑了起來,道:“死透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說話時,一轉頭,就看到一片凝脂美玉般的肌膚。
脖頸修長,骨線精致如刻,半露的邊緣如雪山起伏,看得李行遠眼睛都直了。
“啪!”唐嬌嬌一手按著胸前衣衫,另一手扇他臉上,怒道:“你往哪裡看!沒看到大公子受傷了,還不去幫忙!”
李行遠揉了揉臉,解下外衫披在她身上。
外麵的打鬥已經結束了。
李行遠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雖然走得急,但他的心腹高手們也隨後跟來了。
他找到機會救人的時候,其他人便去相助唐子謙。
大小姐喊他去幫忙時,唐子謙已經結束戰鬥朝這邊走來,順便解了自己的外衣將李行遠的外衣替下。
將李行遠的衣服隨手一丟,摸了摸李瑤的頭,抬頭問李行遠:“剛才趙景同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李行遠神色淡淡搪塞了一句,道,“你們先回去,這裡我善後。”
“你善後?”唐子謙嗤笑,“平陽觀出了事,你憑什麼善後?”李行遠也是個不經查的身份。
李行遠瞥了一眼外麵被製住的人:“這些人我要帶走。”趙景帶來的必然都是常山王府的人,不能落在禁軍手裡。
唐子謙笑了笑:“他們聽你的嗎?”
李行遠默默轉身朝外。
外麵的人這才看清他的麵貌,臉色瞬變:“世子!”
“世子?”唐嬌嬌猛地抬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