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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丸霧嶼很疲憊,他從未有一刻這樣疲憊過,渾身上下每一個關節都吱呀□□著,酸澀無力。

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好像完完全全地被否定掉了。

他頹然地坐在公園的長椅上,低著頭,眼底是他的身體投下的陰影,仿佛見不到一絲陽光。

更大的一片陰影籠罩了下來,烏丸霧嶼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皮鞋。

他仍舊沒有抬頭,麵無表情。

“我錯了。”皮鞋的主人在他麵前蹲了下來。琴酒抬起頭,愧疚地看著烏丸霧嶼,綠眸陰沉著夕陽的金色,裡麵倒映著小小的人影:“我以後不會再擅作主張了。我不會再逼你,也不會再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琴酒的嗓音有些沙啞,眼神中的意味很認真。

居高臨下,以這樣的角度看著蹲在地上的琴酒,烏丸霧嶼竟回想起曾經他從實驗室的籠子外麵偷看琴酒時的場景。

明明那麼多年過去了 ……

明明這件事情早已該隨歲月消化,被徹底封存在記憶深處,不再浮現。

可是現在,烏丸霧嶼竟發現自己又看到了當時羸弱的小貓,那個似乎隻要踢一腳便會碎掉的貓兒。

仿佛無法忍受般站了起來,烏丸霧嶼或許根本沒有意識到,他此刻的表情是那樣惶恐。

“卡蒂薩克?”琴酒也擔憂地站了起來。

烏丸霧嶼急急朝後退,腿卻磕在長椅上,差點跌倒。

“霧嶼!”琴酒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扶住他。

“嗯。”烏丸霧嶼垂眸,心底一片驚惶,倉促地睜開他說道:“我沒事。”

霧嶼……

阿陣……

他們當年在研究所的時候,就是這樣互相稱呼的。

烏丸霧嶼根本不敢看琴酒的眼睛,他以為他們都走出來了,至少琴酒已經徹底走出來了,離開了研究所,離開了那個黑暗的囚籠,可就在剛剛烏丸霧嶼才驚惶察覺……

“你真的逃出來了嗎?”烏丸霧嶼臉色灰敗,低聲喃喃。

“什麼?”琴酒沒有聽清。

烏丸霧嶼卻立刻閉嘴,不再說了。

他絕望地發現,或許琴酒從來就沒有飛出來過,哪怕他現在離開了研究所,哪怕他成為了組織的top killer。

但是……

但是……

在烏丸蓮耶的掌控之下,琴酒隨時都可能被關回去。

就像他一樣被折斷翅膀、被戴上脖套,像他一樣無從掙紮,隻能悲哀地承受烏丸蓮耶給予的一切。

被操控、被同化、被吞噬,終日與絕望相伴。

這不是烏丸霧嶼的初衷。他以為琴酒出來了,他竟然會以為琴酒從很久以前就跳出來了!

情緒迅速積蓄,漸漸的已經觸及到了爆發的臨界線,仿佛隻要一個引線就可以引燃,他或許會嚎啕大哭,也可能會徹底崩潰。

那麼多年的執著,那麼多年注視著這隻自由飛翔的小鳥,就像是注視著自己的另一種命運,結果這隻鳥仍在籠中。

命運是一樣的,他們從來就不曾掙脫。

他的一切都被摧毀了!

希望、期盼、被救贖的阿陣與自己,統統都毀掉了!

一抹金色出現在了烏丸霧嶼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