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領風潮(1 / 2)

陸從文祖上是做茶葉生意的,雖然後來買了茶山,托關明係轉成了農戶,但商人的精明算計好像流淌在血液裡,怎麼都清高不起來。

本來到他這一代,因為轉成的農戶可以科舉,但他卻不是個讀書的料,被死命壓的讀書除了練就一手好字,啥名堂都沒學出來,連童生都沒考上,家裡攔著不讓他接觸的生意,偶爾聽幾句反而舉一反三學的挺好。

等到娶了個同樣商戶人家出來的能寫會算的媳婦兒,生了個聰明伶俐的兒子,這才擺脫了讀書科舉的煎熬,把改換門庭的希望寄托在了兒子身上。

但商戶人家的孩子在清高的讀書人裡是很受排擠的,他們商戶人家本就沒有底蘊,想要讀書出頭,除了大把的撒銀子延請名師,到處求學,沒有彆的辦法。可好一點兒的,有能耐的老師出生都不錯,清高的很,一個旁聽的學生都要出生清白,看祖宗,看家世,更彆說精心教導的入室弟子了。他們這些商戶人家撒再多的銀子都夠不上格。

國子監這樣的頂級學府除了官家子弟,隻有優秀的舉人秀才才有資格入學,從前陸從文想都不敢想,能把兒子送去那裡讀書。畢竟兒子繼承了自己的腦袋,在讀書上不是很靈光,讀了十來年,連個秀才都沒考上,也是很讓人操心了。

所以對媳婦兒參加女子科考,入朝為官的事兒,他哪怕麵子上過不去,也從來都是鼎力支持,半點兒不敢拖後腿。

可周圍人的閒言碎語實在是太難聽了,什麼他媳婦不守婦道呀,他窩囊的躲在女人裙子底下呀……饒是他再理智清明,也難免受到影響,心裡窩火,哪怕媳婦兒在少府,大多都是女人,也免不了胡思亂想。

阮青山不懼人言的神來之筆讓他不僅定下了心,不再懷疑自己之前支持媳婦兒考科舉的決定,還像打開了新一扇窗戶一樣,也有了接送一下送個飯宣示主權的衝動。

人家那麼厲害的侯爺都不介意媳婦出門為官,送個飯還被攔在了大門外。他媳婦兒在少府,彆的不說,至少沒有那麼嚴的門禁,有麵子讓他出入方便,這可是官府衙門,裡麵的人要麼家世非凡,要麼才華出眾,隨便結識兩個都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人脈,以前困於流言,自怨自苦的自己可真是腦袋打結鑽了牛角尖,傻透了。

再說媳婦現在當官兒了,他不寵著哄著把她的心一直攏在自己身上,讓她死心塌地,還跟人鬨矛盾,這不是腦袋有病嗎?

媳婦兒現在立足官場有了權利,接觸的又都是一些文采非凡的達官顯貴,他不表現好點兒,什麼時候讓人撬了牆角都不知道。畢竟他們夫妻也就是平常的商業聯姻,雖然相敬如賓能過日子,但他的小妾也不少,為此很是鬨了些矛盾,如果不是一雙嫡出的兒女,他都不能這麼有信心在家裡安坐。

不行,今時不同往日,他不能再用以前的態度對待當官的媳婦了。人家開疆擴土的侯爺將軍都半點架子沒有給媳婦兒送飯,他一個卑躬屈膝的小商人,還傲著麵子乾什麼?

於是慌裡慌張的吩咐下人套好馬車。又是換衣服,又是重新梳了發髻,換了玉簪,梳洗一番,打扮的人模狗樣還滿意的上了馬車,去接媳婦兒下衙。

彆看阮青山隻是給媳婦兒送了個飯,等到這事在建鄴城流傳開來,造成的影響相當不小。

好些因為自家媳婦閨女當了女官得了實惠的家庭,得到了肯定,受到了鼓舞,有了位高權重的帶頭人那硬挺著放不下的臉麵,也有了擱置的理由。一時間,這些女官家屬都跟著活躍了起來。

現在阮青山去巾幗舍門口,接送媳婦兒送午飯,也不再孤單,從三三兩兩的同道中人到車水馬龍還要排隊,最後過了那個熱鬨勁兒,能夠堅持下來的也就小貓兩三隻,阮青山和清新俊逸,風姿特秀的蕭文睿就是這麼結識的。

對這個疼愛妹妹,體貼女性的憂鬱文藝青年阮青山還是很有好感的,四大家族常有聯姻,真要論起來,他這個表姐夫還真算不得遠房親戚。

“喲!蕭郎君又來接妹妹來了!”剛下馬車的阮青山想到昨晚被媳婦科普的親緣關係,打招呼的聲兒都比以前熟絡親近了。

“侯爺,有禮!小弟在國子監求學,離得近有這個方便。不及阮侯爺心誠有情義。”對阮青山這個戰場上威風凜凜回到家卻能小意溫柔的真漢子,雖然文弱,但思想開明的蕭文睿也真心敬服,說起話來,自然客氣有禮,半點沒有文人才子的傲氣,姿態放的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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