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田媽突然加快腳步,被她一路拽來的小不點可跟不上她的步伐,一個趔趄沒穩住就撲摔到奚翎腳邊。

田媽裝模作樣驚呼,伸出戴著大金戒指的手一把將孩子兜住:“我的小少爺怎麼又摔了?造孽哦,快來!婆婆看看摔壞沒?”

話音未落,握住小孩腰側的手卻猛地收緊,鑽心的疼讓本在隱忍的小團子哇的一下哭出了聲。

她得讓奚翎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小廢物身上,有這麼個用慣了的撒氣包,對方沒理由一個勁朝她開炮。

奚翎驚呆了,文字描述還是沒有親眼所見來得震撼,這世界上竟然真有這種壞得沒邊的老虔婆?

他在工地上粗野慣了,火氣竄起來時下意識抬腳便踹,一腳踢開了正偷掐小孩的田媽,伸手便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崽撈了起來。

“哎呦!”田媽一屁股摔坐到地上,枯黃的眼底寫滿了難以置信。

奚翎直接掀開小孩的衣服下擺,露出一小節被掐出淤痕的皮膚,毫不猶豫開口:“報警!”

*

因為懷裡的孩子抖得跟篩糠似的,奚翎索性抱崽回房,想的是先隔離霍星眠和田媽這個萬惡之源。

另一方麵則是打算警察到來前給崽崽上點藥。

然而奚翎將崽帶回房間後,發現懷中崽抖得更厲害了,這才意識到對孩子來說,原身可是個不遜於田媽的惡魔二號。

奚翎敲了敲腦殼叫保姆進來上藥,並囑咐道“先拍照留證據。”

進來的正是平時對霍星眠頗為照顧的白阿姨。

莊園裡的保姆們都是普通打工人,雖然都很可憐小少爺的遭遇,但為了保住工作平時誰也不敢多嘴。

最多是在男夫人和田媽不在時,給這崽一兩分的方便與關懷,十分有限卻也彌足珍貴。

其中皮膚稍黑的白阿姨是心最軟的,也是私下裡對小少爺最好的,崽崽靠進白阿姨懷中顫抖的幅度明顯減小。

哭紅的眼底快速滑過一抹複雜的神色,緊接著便委委屈屈地垂下眼尾,乖巧地露出小肚皮讓白阿姨給他拍照擦藥。

保姆見狀心疼極了,卻也不敢表露出太多情緒,誰知道這惡毒後爸突然抽風是要做什麼?

她是不信對方報警是真要將田媽送進去的,說不準這倆狼狽為奸又折騰出什麼新花樣。

白阿姨拍照的時候,奚翎站在不遠處抱臂沉思,沒一會兒便注意到崽崽白嫩的皮膚上不僅有田媽留下的掐痕,腰側還有細細密密的淡紅色斑點,像極了他之前吃炒蝦皮時過敏起的疹子。

奚翎眉頭一皺,兩步上前將小不點的鬆緊褲腰翻開,才發現田媽沒給孩子穿秋褲不說,外褲的商標和一些成分明細表都沒剪。

五六張釘成一小遝就緊貼在崽稚嫩的皮膚上,看著就不舒服,更彆說崽還對這些材質過敏。

看著紅疹上還有小孩留下的抓痕,奚翎另找人去拿剪刀,抬眸對上小崽崽濕漉漉紅通通的雙眼,壓下心中的罵罵咧咧:“難受怎麼不剪掉?”

霍星眠像是一時間忘記了恐懼,呆呆地眨了眨眼,用帶著鼻音的小奶音怯怯說道:“……婆、婆婆說,小孩子,不可以,用、用剪刀。”

得,這又是老虔婆折磨孩子的小花樣。

原身喜歡作踐霍星眠發泄對婚姻的不滿,但也怕豪門老公哪天突然想起這個便宜兒子,所以原身和田媽這主仆二人十分默契從不在明麵上留下把柄,每一項折磨都能找到合理的理由搪塞。

就像材質過敏的標簽不摘,最多算是田媽照顧不仔細,絕對沒法和虐待孩子牽扯到一起,儘是這種綿裡藏針的爛招數。

不過田媽這壞胚雖有兩把刷子,能輕鬆規避虐待責任,但刷子沒毛,一旦奚翎否認曾經的贈予,田媽攢在手裡的寶貝就都成了贓物。

奚翎深吸一口氣接過保姆遞來的剪刀,扯著孩子的褲腰和後領哢嚓幾下將商標剪個乾淨。

片刻後崽崽的外褲被脫掉,露出兩條蒼白瘦弱的小短腿,膝蓋上是重重疊疊的紫紅色淤痕。

白阿姨沒忍住低呼出聲:“夭壽啊!”

霍星眠是田媽一手帶大的,三歲了還說話磕磕絆絆,經常兩三個字往外蹦,說長句還會磕巴,身體同樣發育不良,經常會平地摔倒,這一切都是田媽刻意引導造成的。

霍星眠的出身和老宅的態度注定他不會有什麼未來,田媽就想讓他更廢物些。

霍星眠越差霍家越不會重視他,這孩子就能一直被她捏在手裡,向男夫人換些實惠的獎賞,也算物儘其用。

被刻意打斷學話,被反複言語威脅,又怎麼敢流暢清晰地吐字說話?

天天吃那些反感的素菜,經常被迫摔倒,又怎麼能健康成長?

哪怕奚翎之前對人類幼崽完全不感冒,這會兒的火氣也快將他的天靈蓋燒穿了。

好在警察並沒有讓他等太久,半小時後便隨著莊園的保鏢一起走了進來。

穿著製服的高大男人嚴聲開口:“是誰虐待兒童?”

田媽早就穩下心神,正老神在在坐在沙發裡細細品茶。

雖然依舊無法理解奚翎的反常,但霍星眠身上的傷都是他自己摔出來的,房子裡到處有監控存檔為她作證。

腰上掐那一把也可以說成奚翎突然發火令她恐懼失手,就算警察來了也拿她沒有辦法。

田媽氣定神閒地放下茶杯:“警官,您誤會了,隻是我家小少爺不小心摔倒……”

奚翎剛好從二樓推門而出,向警察更正道:“是有人偷盜我的貴重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