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裡做什麼?”
寒風送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白嚶嚶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啊,阿狸,是你啊,嚇我一跳。”
白嚶嚶躲在轉角的牆壁後,偷偷探出一半的腦袋,暗中觀察。
在兩家商鋪中間有一條窄窄的通道,光線昏暗。
胡狸和範蔡多正站在這個通道裡,胡狸背對著白嚶嚶的方向,範蔡多朝向白嚶嚶的方向。
兩人似乎是無意間遇到的。
胡狸低聲道:“你懷裡抱著什麼?”
範蔡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什麼……”
胡狸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開口道:“該不會是送給白嚶嚶的東西吧?”
範蔡多看了胡狸一會兒,溫聲道:“連你也猜到了?原來我做的有這麼明顯啊?”
胡狸一時說不出來話了。
他舔了舔唇,神情猶豫。
範蔡多態度溫和道:“你能在第一時間猜到,恐怕……”
胡狸聲音陡然拔高:“恐怕什麼啊!我不是!我沒有!”
範蔡多看著他,“你看,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胡狸:“……”
範蔡多低笑一聲,“阿狸的小心思,我都知道。”
胡狸:“彆胡說八道了,都說狐狸心眼兒多,你能知道才有鬼了。”
他小聲嘀咕了一句,“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踹了一腳地上黑乎乎的殘雪,故作無意道:“你要送給她什麼?她當老大當的多風光啊,什麼都不缺。”
範蔡多:“我知道,我也隻是想要儘自己的心意。”
胡狸:“你真是瘋的不輕,她明明欺負過你吧?你是聖父嗎?連這個都能原諒?”
範蔡多搖頭,“我都跟你解釋過很多次了,我並不覺得她那是在欺負我,她隻是……”
“隻是什麼?”胡狸的耳朵豎起,目露警惕。
範蔡多卻不肯說下去。
胡狸煩躁的很,“你又是這樣,又是這樣!每次一提到她,你都不把話說清楚,害的我抓心撓肝的。”
範蔡多幽幽道:“讓你抓心撓肝的到底是我說話說半截,還是因為涉及到的那個人是白嚶嚶呢?”
胡狸啞巴了。
他左顧右盼,突然道:“對了,你懷裡是什麼東西?聞著還挺香的。”
範蔡多:“你狐狸鼻子可真靈,我聽說今天要在冰上比賽,白嚶嚶之前又受了傷,所以,我特地熬了一些紅棗烏雞湯給她。”
胡狸表情奇怪,“你……你……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啊?你為什麼要做這些啊?實在要送買現成的不就行了?”
範蔡多:“飯店裡買的沒有自己做的乾淨放心,而且,我的廚藝你也嘗過,應該拿得出手。”
胡狸:“我看你是假孕習慣了,忍不住要給她當□□呢。”
範蔡多驟然沉默下來。
胡狸神情也不安起來。
“喂,你彆生氣,我胡說的。”
範蔡多抬起頭,莞爾一笑,“沒事,我沒生氣,我隻是想到了我小學的時候,有一節課是老師問我們自己的理想是什麼,我就說我希望能當家庭主夫,為心愛的人□□心飯菜,送孩子上下學,給孩子輔導功課,努力做好一個賢內助,隻是,我班上的同學聽到我這個理想後,一直在取笑我,說我不愧是小動物,一點理想都沒有,隻能一輩子做寄生蟲。”
胡狸:“你聽他們胡說八道!”
雖然他也不讚成範蔡多的理想,但他無條件挺兄弟。
“……當、當家庭主夫也是不錯的職業,嗯,反正你老婆同意就行,但是,白嚶嚶可不是一個好人選,你看看她現在受歡迎的模樣,就知道她以後要多花心了。”
“我告訴你,像她這種厲害的猛獸以後在社會上遇到的誘惑多了,說不定還會有商業應酬,去一些不三不四的場所,即便她自己想要潔身自愛,社會上很多壓力也會逼得她亂搞動物關係。”
範蔡多笑了笑,“這都是以後的事情了。”
他抬眼看向遠處,卻看到一個小腦袋“嗖”的一下縮回到牆角。
範蔡多神情疑惑。
是他眼花看錯了嗎?
……
牆角後,白嚶嚶緊張地對係統道:“他發現我了嗎?是發現了吧?”
係統:【好像沒有,似乎範蔡多以為自己眼花了。】
白嚶嚶呼出一口熱氣,拍了拍胸口。
係統小心翼翼詢問:【員工,你有覺察到範蔡多的心思嗎?】
白嚶嚶垂下眼睫,很溫柔地笑了一下,“我又不是傻瓜,他都說的這麼明白了,我怎麼會不知道?”
係統:【也對,你畢竟是甜文女主,對這種感情是很容易覺察到的。】
白嚶嚶:“可是,我在上第一節課的時候,老師就告訴過我們扮演守則,那是我們這些劇情扮演者的底線。”
“守則中最重要的一條便是不能跟劇本中的人物談戀愛。”
“如果遭遇這種情況,為了不讓劇情偏移,將影響降到最小,我們要視而不見,裝作感情遲鈍的模樣,如果實在裝不下去,對方還主動告白了,那就要及時止損,直接拒絕,並斷絕他的念想。”
白嚶嚶輕聲道:“我雖然是新員工,但我記得我可是牢牢記著我的扮演守則。”
係統:【難道就沒有例外嗎?】
白嚶嚶:“之前倒是聽說過一個軍事學院的學生因為懲罰而不得不進入這種劇本小世界,雖然沒有扮演裡麵的角色,但是劇本中的男主卻與她相戀,她最後也想辦法把這個劇本小世界中的男主帶到了自己的世界。”
“可是,這種事情要層層打報告審批,哪裡有這麼容易?”
“如果要帶劇本世界裡的人出來,無論是本世界的人,還是從劇本世界中出來的人都要進行行為限製,並配合相關機構的調查,時間最短也要一年,多則長達幾年。”
“這該是有多愛,才能忍受這麼長時間的限製?”
“可反過來說,如果能夠忍受幾年的限製,兩人還依舊相戀,這已經算是真愛了吧?”
“話說……”
白嚶嚶搓了搓下巴,神情懷疑,“我怎麼覺得你似乎在唆使我去跟這裡的人談戀愛?難道你們係統不需要背守則嗎?”
係統:【員工你多慮了,我怎麼會這麼做呢?我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都是絕對符合公司利益的。】
白嚶嚶:“那對我的研究會議出結果了嗎?”
係統:【上麵已經基本批準了你對劇情的改變,嗯,隻要關鍵劇情的結果一樣就可以了。】
白嚶嚶:“那我這次連輸五場中的第一場就不小心不戰而勝了,屬於關鍵劇情結果一樣嗎?”
係統:【你在想屁吃,當然不一樣了,在出現這個結果後,上麵又開始開會研究上次開會研究出來的結論和安排是否合理。】
白嚶嚶:“……”
好嘛,居然開始套娃了!
她躲在牆壁後,沒有聽到胡狸和範蔡多兩人走過來的腳步聲,便斷定兩人沒有注意到她。
她蹲下身子,將自己蜷縮起來的小腿和膝蓋也蓋到羽絨服裡。
她指尖搭在牆壁邊緣,扒著牆偷偷探出頭。
剛剛探出頭,她就聽到範蔡多鄭重其事問胡狸——
“學校論壇裡白嚶嚶的流言蜚語是你乾的嗎?阿狸?”
白嚶嚶吃了一驚。
這也是她想要搞清楚的!
雖然書中明明白白寫了背後搞事之人是胡狸,可依著她最近的觀察來看,卻不怎麼像。
係統:【胡狸也不是什麼好人吧?你需要搞得這麼清楚嗎?】
“嗯,當然需要。”
白嚶嚶堅定道:“即便是二五仔,我也想要知道哪些二五仔的事情是他做的,而不是把所有二五仔的事情都一股腦兒推給他,那樣對他來說是不公平的,對被害者和真正加害者來說也是不公平的。”
【對真正的加害者也不公平?難道這個真正的加害者還想要讓人知道自己害人的豐功偉績,結果卻被推到彆人頭上,要氣死了?】
【就離譜!】
這時,沉默許久的胡狸緩緩道:“範蔡多,連你也覺得是我做的嗎?”
範蔡多笑了,“正因為我不覺得,所以,我才會問你。”
“胡狸,是你乾的嗎?”
胡狸盯著他,卻不明白他臉上的笑意是為何。
他提起這個就生氣。
“靠,提起這個我也滿肚子火氣呢!這次真特麼不是我乾的!”
“我本來拿著照相機要去照白嚶嚶的照片,結果,我就在走廊上被砸到了,照相機還丟了,我心想,這是老天要放白嚶嚶一馬,也就沒有放在心上。結果,網上還真傳出她的照片,連想要說的話都跟我想的一樣!”
“我的創意被人剽竊了,還有這樣離譜的事情嗎?”
“合著那家夥陷害人不會自己想法子,非要搶我的主意?”
“如果我不是確定自己沒有寫過這樣的帖子,白天沒有失憶,晚上也不曾夢遊,我會真以為這個帖子出自我的手!”
胡狸雙手揣進兜裡,憤憤不平地踹了一腳雪,“結果,現在他們開始懷疑我了,這件事還真就不是我乾的!”
“我真冤啊!哪怕是我乾的,我都不會有現在這麼窩火!”
“彆讓我抓到是誰乾的,我弄死他!”
“噗嗤!”範蔡多低著頭,竟笑出聲了。
“範蔡多!”胡狸更悲憤了。
範蔡多:“哈哈,抱歉,抱歉,但是,這件事你直接說出來不好嗎?非要藏藏掖掖的……”
他垂著眼,視線故意避開那處牆角。
胡狸:“直接說真話?可是,白嚶嚶她……”
他神色複雜,歎了口氣。
我?我怎麼了?
白嚶嚶偷偷豎起了耳朵,身子又往外探了探。
範蔡多帶著笑意問:“白嚶嚶她怎麼了?”
胡狸盯著鞋麵上的雪道:“我覺得她可能已經知道我之前的計劃了。”
“我原本以為她就是個傻矮個,王大寶和林貓貓都是因為她對他們有恩,這才叫她一聲老大的。”
“現在我覺得她也沒有那麼傻。”
“而且……”
胡狸捂著心口,痛苦悲憤道:“她那個技能就特麼離譜!”
“我現在一閒下來,腦子、心裡全都是她,她還會跑到我夢裡來,你說,我現在還哪有閒情逸致去對付她啊,光是跟我頭腦裡她的身影做鬥爭就幾乎耗儘我全部精力了。”
範蔡多:“……”
白嚶嚶:“……”
係統:【……】
甜文女主竟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