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悶聲說了句算了睡覺。
小花小草匆匆趕上來,捂著胸口喘著大氣,周牧野頓時急了,撂下擔子,一把將兩丫頭拽到了身後,然後凶悍地看著蘇桃:“你彆為難丫頭們。”
蘇桃愣了一下,然後噗嗤一聲笑出來,他以為她拿丫頭們當人質找他談判來了。
她這一笑,眾人都看傻了眼。
後麵幾個青年在心裡齊齊感慨,地哎,好看,真好看,比年畫上的人還好看呢。
周牧野也愣在了那裡,晌午的陽光溫暖地照在她那白皙的皮膚上,她那皮膚怎麼就那麼細,真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
一想起雞蛋,他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好久沒吃雞蛋了。
生產隊長抱了捆乾草走過來,扯著嗓子喊道:“乾什麼呢?乾什麼呢?都杵在這不乾活乾什麼呢?”
幾個青年趕緊挑著擔子往前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戀戀不舍地回頭多望幾眼。
蘇桃往前挪了兩步,走到周牧野跟前,聲音柔柔道:“你受傷了,跟我回家。”
周牧野的眼神冷漠又帶著防備,沒辦法,蘇桃知道,打個巴掌給個甜棗都不是這樣的,她這樣太像偽裝的資本主義大尾巴狼了,他被她弄懵了。
昨兒晚上凶殘地刺了他一刀,這會兒卻溫溫柔柔地跟他說話,誰不懵?
他冷冷地開口:“我沒事,你回去。”
小草在她哥後麵一頭霧水,小聲嘀咕:“大哥受傷了嗎?我咋不知道呢?”
小花扯了扯她的袖子:“大人的受傷,有可能跟我們認為的,不太一樣。”
小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蘇桃不死心,又去找大隊隊長,跟隊長說明了情況,那隊長為難地表示報名了來挑河,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的事,要是他走了,沒人頂上,那肯定是不行的。
蘇桃急得沒辦法:“那……我能給他處理一下傷口嗎?”
隊長點了點頭:“快著點,彆耽誤功夫。”
蘇桃匆忙轉身,走到周牧野身邊,一把抓住了周牧野的手:“你跟我過來。”
她的手,又小又軟,雖然她力氣不大,可周牧野卻像是著了魔似的跟著她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河堤上挑著擔子的青年們一臉‘我不懂’的表情,怎麼會這樣?
蘇桃拽著周牧野去了河岸旁邊的一個小土坡上,土坡上有棵樹,樹枝光禿禿的,她讓周牧野坐在樹根下,然後小心翼翼地從棉襖口袋裡掏出了剛才買的紅藥水和紗布。
“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周牧野恢複了冷硬的表情:“不用了。”
他實在是摸不清小媳婦兒心裡在想什麼。
蘇桃一本正經:“不行的,一定要處理的,不及時處理你傷口會爛掉的。”
說完就上手扯他的毛衫,他穿的毛衫已經好幾年了,領口早就鬆了,她上手一扒,就露出了一大片小麥色的皮膚。
蘇桃的臉一下子就熱了起來,連血都熱了,她這是……她這是在乾什麼?
周牧野也愣在那裡,娘的,城裡人就是會耍花招,怎麼一套一套的?
她也來不及害羞了,單腿跪在地上,然後擰開紅藥水的瓶蓋子,塞到他手裡:“拿好了。”
又捏了一片棉花球出來,蘸了點紅藥水,揪著他毛衫領子,輕輕擦拭著傷口。
周牧野渾身僵硬得厲害,一動也不敢動,視線所及之處,是她嬌嫩的紅唇,他喉結滑了滑,立刻將視線撇開了。
在弄清楚她的意圖之前,他不能被美色迷了心。
蘇桃看著他的傷口,想起上輩子的事,心口堵得厲害,一時淚珠子直往下滾。
“對不起。”
周牧野聽到她的抽泣聲,又忍不住轉過頭來看她,一看又呆了眼,她那桃花眼水汪汪的,眼淚珠子跟豆子似的往下蹦。
哭都那麼好看。
不行不行,糖衣炮彈眼淚彈,他不能上當。
不遠處田壟上的小花小草看到嫂子扒大哥的衣裳,一時羞得不敢看,趕緊背過了身去。
太陽暖洋洋地照著,微風輕輕吹著,小花雙手背在身後,笑眯眯道:“我好喜歡嫂子啊,好喜歡看她和大哥在一起的樣子。”
小草抿嘴一笑:“我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