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師傅是周牧野的本家,笑嗬嗬地看著周牧野:“後頭是你婆娘啊?一直盯著你看呢。”
周牧野一回頭,就看到笑眯眯看著他的蘇桃,腳下一滑,差點又摔了。
蘇桃趕忙跑過去,一把攙住了他:“你沒事?”
“你腰不是傷了嗎?怎麼過來了?回家歇著。”
那騎在牆頭上的周家平掩著臉笑:“哎喲,這小兩口,說這種話能不能找個沒人的地方啊,現在的年輕人哦。”
周牧野反應了一下,頓時鬨了個大臉紅,手忙腳亂地解釋:“他三爺,不是……她腰疼不是我弄的。”
蘇桃還在那氣鼓鼓的:“怎麼不是你弄的啊?”
周三爺爽朗地笑出聲來,覺得小年輕們很好玩。
周牧野連耳朵尖都紅了,還好他皮膚黑,不仔細看也是看不出來,他抓著蘇桃的手,把她帶到了宿舍陰麵,沉著聲音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蘇桃靠在牆上,抬頭看他:“怎麼不是你弄的嘛,要不是你非要在西屋睡,我能氣得沒看到桌子,能撞上去嗎?可不就是你弄的嘛?”
周牧野一手撐在牆上,一手胡亂抹了把臉,算了,這小媳婦兒真是啥都不懂。
“以後在外人麵前不能亂說話,記著我的話了嗎?”
蘇桃意識突然覺醒,明白過來,這個弄和那個弄,不是一個意思,也意識到了周牧野說的不是他弄的到底是什麼意思,頓時臉色紅了一片。
她這臉一紅,仿佛能滴出血來,她有些尷尬,又覺得有些口乾舌燥的,便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唇。
映入周牧野眼簾的,便是嫣紅又濕潤的嘴唇,又飽滿,又綿軟……
腦子裡亂糟糟的,又想舔一口,又想咬一口的,血直往上上湧……
就在他意識漸漸不受控製的時候……
“大小子……大小子人呢,水泥遞給我啊……”
周三爺的聲音從南邊傳過來,寒風一吹,周牧野的意識立刻清醒了過來,趕忙應道:“來……來了。”
又冷聲叮囑:“快回家,外麵冷。”
說完,繞過牆身往南走去,暈頭轉向地還撞到了牆上,他緊張地回頭,還好蘇桃沒跟上來,不然又要出洋相。
蘇桃一想到剛才自己說的話,還非在人家周三爺麵前強調她腰疼就是周牧野弄的,真是臊得不行,惱得她捶了自己腦殼兩下,以後說話真的是要注意點了,不然真是要鬨笑話。
蘇桃羞紅著臉走到了南邊,小聲對周牧野道:“我回家燒晚飯了,你幾點鐘收工?”
周牧野也不看她:“天擦黑就回家了,你趕緊回去。”
蘇桃紅著臉,轉身走了。
那馬寡婦回家之後,回過了神來,是越想越來氣,她有沒有拿那小婆娘十五塊錢,她自己心裡能沒數嗎?被這小婆娘坑蒙拐騙弄走十五塊錢,這十五塊,她本來打算到公社去給自己裁兩塊布,做兩件新衣服的。
這下好了,她上哪去再弄十五塊?
馬寡婦站在院子裡喂雞的時候,就看到西邊遠遠地走來個人。
馬寡婦家是四隊最西邊一戶人家,和彆人家隔了點居民墩子,中間還要過一座小拱橋。
她看清那人後,頓時火冒三丈的,敢從她這兒訛錢的,那小婆娘還是第一個,她不能放過她!
蘇桃雙手揣在口袋裡,腦袋縮在衣領裡,走一路笑意路的,想起剛才周牧野盯著她的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又抿嘴笑了笑。
她喜歡他不受控製的模樣,他似乎吞口水了。
剛才,他是不是想親她的?
蘇桃拍了一下大腿,肯定是的,她懊惱地想,那周三爺真是煞風景呢。
走到小橋的時候,突然有人從後麵猛地推了她一把,蘇桃尖叫著,整個人直愣愣地往下栽去。
那一刻,她的心跳幾乎都要停止了,怎麼曆史又重演了?她怎麼又被人推進了河裡?
她不要死,這輩子,她想好好過了,她想和她家男人好好過日子,她不想再來一次了。
嘭,她跌坐到了冰麵上,疼得她直抽氣。
冰麵上的蘇桃,和橋上的馬寡婦,大眼瞪小眼,都愣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