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完紅包,回到東屋,男人端了熱水給她泡腳。
這個男人,貧窮內斂寡言,但他一旦確定了要和她好好過日子,便會傾儘所有地對她好,家裡家外的活,都是他一把抓,一年的血汗錢悉數上交給她。
甚至牧月牧星也都會搶著乾家務活。
她在周家,過的還是大小姐的生活,這個貧窮困苦家庭裡的幾個人,拚儘全力想讓她過稍好一點的日子。
在這窮苦的歲月裡,他們彼此都給對方帶來了彌足珍貴的溫暖。
蘇桃坐在床邊,雙腳塞進了腳盆裡,他低聲問:“燙嗎?”
“正好。”
男人拖了張矮凳坐在她身邊,腿上晾著擦腳布,蘇桃抿著笑意看他:“你還要幫我擦腳嗎?”
丁紅霞知道,不是要氣炸了嗎?擦腳都要自家男人,她這種級彆的狐狸精,最遭丁紅霞恨了。
他俯身,伸手抓住了她的腳踝,另一隻手輕輕撥動著木盆裡的熱水,澆到她的小腿上,蘇桃覺得心裡癢癢的,看著他的頭頂,他頭發烏黑濃密,伸手去摸,不算特彆硬,一如他的外表,看起來剛硬,實則柔軟。
“蘇桃……”
他低著頭,輕聲開口。
“嗯。”她應了一聲。
“謝謝你,謝謝你做的一切。”
蘇桃的手落到了他的脖子,輕輕撫摸著,又緩緩往上移了移,摸了摸他的耳垂:“我們是一家人,不用跟我這麼客氣。”
周牧野的氣又亂了,抬起頭來看她:“蘇桃,你……不要這樣。”
蘇桃塌了眉,有點委屈:“我又怎麼了啊?我男人,我摸一下脖子還不行了嗎?”
周牧野喉結滾了滾,一把抓住她的腳脖子,直接擦了她腳上的水,然後一把將人抱起,往床裡麵放去。
“牧野……”
周牧野的手還在她腰窩裡,隔著毛衣,能感受到她的溫度和柔軟,他鬼使神差地低聲道:“叫牧野哥,以後都叫我牧野哥,行嗎?”
以前聽她喊國華哥的時候,他就很羨慕,可那個時候,兩人還沒有開誠布公,現在,他覺得可以提出這個要求了。
“牧野哥,牧野哥哥。”
她倒是有求必應,立刻就喊了兩聲,聲音很輕很軟,穿著棉毛褲,上身是薑黃色的毛衣,油燈燈光淡淡地打在她側臉上,那兩聲輕軟的哥哥,好像叩進了他心裡,直刺得他的血往上湧,眼裡隻剩下她明亮的眼神和濕潤的嘴唇……
蘇桃直覺得天旋地轉,男人壓了上來,臉驟然放大在眼前,唇上多了涼涼濕濕的觸感,這個吻,熱烈又凶猛,他的舌尖,帶著侵略的意味,探著她的唇縫,蘇桃慌得想往後退,他卻壓得死死的,她無處可逃。
“嫂子,這是我和小草……哦不是,這是我和牧月做的卡片,上麵畫的是嫂子……”
蘇桃猛地推身上的男人,可……已經來不及了,孩子們已經目睹了他們大哥按著嫂子親嘴的畫麵。
牧月愣在那裡,還是牧星反應快,趕忙拉住了她的手,丟下一句:“大哥,你們繼續。”
然後飛快地跑了。
蘇桃仰頭,在男人下巴上啃了一口:“你混蛋……”
男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蘇桃,不要說話。”
水汽蒙蒙的嗓音,紅潤的嘴唇,這個時候的她啞著嗓子說起話來,簡直是要人命。
西屋裡,牧月牧星捂著心口,十四歲的少女,已經是情竇初開的年紀了,也朦朦朧朧地大概知道大哥和嫂子在乾什麼。
牧月小聲道:“你不覺得那畫麵很好看嗎?美極了,嫂子柔美,大哥剛強,油燈燈光的烘托,也恰到好處。”
牧星撓了撓後腦勺:“你喜歡畫畫,所以覺得美,我沒什麼感覺,就覺得大哥應該惱我們了,好像壞了他的好事。”
沒一會兒,周牧野走進了她們的屋子,咳了一聲:“牧月,你要送什麼禮給你嫂子的?”
周牧月紅著臉把一張卡片遞了過去:“我畫的畫,牧星寫的字。”
周牧月自己愛好畫畫,都是自學的,但她繪畫功力很厲害,卡片上的蘇桃穿著白色的洋裝,長發飄散,身後是漫山遍野的鮮花,雖然是一幅畫,但他看出了動態的感覺,山野裡似乎有風吹過,她的長發和裙擺飄飛著。
牧月的筆觸非常到位,畫的栩栩如生,表情細節都很細致,讓他忍不住神往起來,到了夏天,蘇桃穿上裙子,該美到什麼程度呢?
“我先替你們嫂子謝謝你們了,那個……以後,大哥的屋,你們要進去的話,還是要喊一聲,天黑了以後,就……儘量彆進大哥的屋裡了,聽到了嗎?”
兩丫頭點頭如搗蒜:“知道了大哥。”
蘇桃看到丫頭們給她做的賀卡時,簡直驚呆了,蘇桃他們大院裡有個爺爺是畫國畫的,她對繪畫多少是有了解的,牧月的功底很厚,一筆一劃都不輸專業學過的,再看牧星的字,蒼勁有力,字體飄逸瀟灑,頗具大家風範,有那麼點兒瘦金體的意思,一點都不像出自一個少女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