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鐘文好一會兒才開口:“牧野的爺爺, 和你的爺爺, 當年,都當兵, 牧野他爺爺, 替你爺爺擋了兩槍,一槍在背上,一槍在腿上,導致他爺爺腿上落了殘疾, 你爺爺說, 以後讓兩家做親, 解放後, 你爺爺留在了縣城, 牧野的爺爺去了農村,兩家的差距, 越來越大, 牧野爺爺起先會經常來城裡探望你爺爺, 來的時候,總是帶著農村的特產,你爺爺也會禮尚往來給他帶很多吃的用的回農村。
有一次, 牧野爺爺過來,那時候你姐姐五歲, 是夏天, 你姐姐穿個小花裙子在院裡玩, 摔了一下, 牧野爺爺趕忙跑過去把你姐姐扶起來了,你爺爺一把推開了他,把你姐姐抱進了懷裡,牧野爺爺看了看自己的手,那雙手,指甲裡有泥,指頭裂了口子,手背黑黢黢的,是一雙老農民的手。
他知道,自己是被人嫌棄了,他甚至和你爺爺說了對不起,他有什麼對不起的呢?你爺爺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愧疚不已,曾經救過他兩次命的人,曾經他允諾過要把自己孫女嫁給他孫子的人,他就這麼嫌棄著人家。”
蘇桃紅了眼眶,牧野爺爺真的很可憐。
蘇鐘文又繼續道:“牧野爺爺走了,後來不再來城裡了,你爺爺愧疚難當,去農村找他,他爺爺避而不見,後來來了封信,隻說,當年的婚事,就算了,不想讓你爺爺為難,他也並未當真,你爺爺他……羞愧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兩年後,牧野的爺爺因病去世了,再之後,你爺爺身體也不好,臨終前,你爺爺把這個事告訴了我,並讓我無論如何要兌現當年的承諾,不然他都沒臉下去見牧野爺爺……”
蘇桃沉默著,歎息著,不知道說什麼好。
蘇鐘文歎了口氣:“桃子,我知道你怨我,可你爸爸,沒有旁的路走,就這一條路,隻能讓你怨我,隻能讓你怨我啊……”
蘇桃的眼淚掉了下來,隻覺得難受,她拍了拍她爸的手:“不要難過了。”
臥室裡,床頭開著燈,燈光暖暖,周牧野按著太陽穴坐起來的時候,就看到蘇桃端著搪瓷盆走了進來,粉色的搪瓷盆裡映著大紅色的玫瑰花,蘇桃伸手要幫他脫襪子,他趕忙道:“我自己來。”
蘇桃抿嘴笑笑:“你和我客氣什麼呢?”
周牧野脫了襪子,雙腳塞進小小的搪瓷盆裡,盆顯得更小了。
身旁的人突然靠了過來,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周牧野一顫,本能地抬頭看門口,門上掛了布簾,外麵看不進來,還上了門栓,他這才放心下來,轉頭看她:“你怎麼了?”
蘇桃就是心裡堵,覺得牧野爺爺可憐,他爺爺和他一樣,都是寡言的人,這麼一想,她蘇家真的虧欠了周家很多,她拿臉輕輕蹭著他的脖子,也不說話,就這麼軟軟地靠在他身上。
周牧野輕輕推著她:“蘇桃,不要這樣。”
蘇桃卻變本加厲,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牧野,牧野哥,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喝了酒的男人,臉頰上本就有些紅暈,這會兒隻紅得更厲害了,呼出來的氣都是熱的,他一把抓住了蘇桃纖細的手腕:“蘇桃,你怎麼了?”
喝酒的是他,怎麼醉的卻是她?
蘇桃纖細又冰涼的手指落入他的脖子裡,輕輕摸著他的脖子,聲音輕軟:“沒怎麼,就是想好好對你。”
周牧野腦子一熱,壓著她趴在了床上……
這房間,是蘇桃和蘇果一起住的,屋裡有兩張單人床,是鐵架床,這麼重重一壓,發出吱嘎的聲音,周牧野甚至覺得動作一大,這床隨時隨地都有坍塌的可能。
蘇桃眼含秋水地盯著他,輕輕一掙,嫩白的手掙出他的掌心,抬起,摩挲著他的下巴,聲音輕軟,一字一句:“牧野哥,今晚,你要了我。”
周牧野腦子轟了一下,差點炸了,喘著氣在她耳邊道:“蘇桃,你要勾死我才甘心嗎?”
蘇桃捏著他的衣襟:“反正我們是夫妻。”
周牧野差點就衝動了,他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裡,汲取著她身上的香氣,一動也不敢動,這床一動,就有吱嘎聲,她爸媽的房間,就在隔壁,他哪裡敢?
他想鄭重其事地對待蘇桃,正月十六,沒幾天了,他不差這幾天,他不想讓蘇桃留下任何遺憾。
忍,他早忍習慣了,隻是,這呼出來的氣,仿佛帶了火球,蘇桃輕輕一動:“又熱又癢。”
周牧野握緊了拳頭,手背青筋畢露,咬著牙道:“蘇桃,你好好算著日子。”
“嗯?什麼?”
“好好算算正月十六還有幾天,到時候,你可彆臨陣脫逃。”
他忍了那麼久,隻怕那一天……小媳婦是要吃點苦的。
他這麼惡狠狠地說著,蘇桃倒是嚇得抖了一下,雖然重活一世,但她確實,未經人事,對那方麵的事,知之甚少,看到周牧野那要吃了她的眼神,她還真的……有那麼點要想臨陣脫逃的意思。
周牧野趴在她身上,喘了好一會兒,才最終平靜了下來,最後拿起她的手指,輕輕咬了一口,蘇桃輕輕哼唧了一聲:“疼呀。”
周牧野想,你疼的日子還在後頭呢,算了,先不嚇她了。
他在她身上輕輕蹭了蹭,又頂了一下,蘇桃知道那是什麼,一直紅到了耳垂,能滴出血來,想問他是不是很痛苦,想想又覺得算了,還是不撩他了,他看著已經很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