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野感覺到她的僵硬,伸手捂了她的眼睛:“要是害怕,咱就不看了。”
他們在這也確實幫不上什麼忙。
蘇桃抓著他的大手,從他指縫裡看第二個小豬崽降生的過程:“沒事,我不怕。”
這是她的初始創業基金,她要親眼看著這些小家夥降生。
小小的豬圈裡,蘇桃和周牧野後來蹲了下來,大媽和大伯配合得很好,一個剪臍帶,一個就接過小豬崽擦身上的血跡,然後放到一旁鋪著乾草和棉花絮的窩裡,小豬崽都閉著眼睛窩在那裡,擦掉身上的血之後,身體就白了,看著乖巧極了。
母豬產第一個的時候費儘得直哼哼,產到後麵,輕輕鬆鬆,趕緊一用力,一個小東西就被擠出來了,蘇桃笑嗬嗬:“女人生孩子,能有這麼容易,就好了。”
林大媽就笑著看她:“你想得美呢,怎麼,想給牧野生孩子了啊?”
蘇桃的臉頓時熱了,看向男人的眼神有些羞澀:“我……我才不給他生呢。”
大媽大伯都笑了:“你是他媳婦兒,怎麼能不給他生娃呢?”
周牧野也附和:“是啊,你可得給我生。”
蘇桃臉燙得喘不上氣,隻瞪他一眼,都有外人在呢,真是口無遮攔,這個男人,學壞了!
所有十隻豬崽全部接生完,已經是夜裡十二點多了,吳桂鳳擺擺手:“好了,蘇桃,都生完了,放在我們家養一段時間,斷奶了就給你們家。”
蘇桃點頭:“嗯,大媽,多少錢一隻?”
“嗨,要什麼錢啊,就給你家。”
蘇桃不依:“那怎麼能行呢?給彆人家多少錢一隻,我就給你多少錢。”
她不能占人家的便宜。
“行行行,到時候給你家的時候再說。”
蘇桃這才和周牧野掀開草簾出了豬圈,外麵空氣冷冽但清新,蘇桃蹲久了,腳麻得厲害,又因為昨天晚上被某人弄得腿軟,這會兒真的連步子都邁不動了。
出了大媽家,她伸手按住了周牧野的肩膀,使勁跺了跺腳,男人低聲道:“你乾啥呢?”
“腳麻。”
周牧野蹲了一下身子,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將她整個人扛到了肩上,蘇桃嚇得差點叫出來:“周牧野,你乾什麼?”
男人抱著她直朝自己家跑去:“沒人,不用怕。”
男人單手扛她,推門,上門栓,進了東屋,將人放到了床上,然後輕輕地按她的腳:“還麻嗎?”
蘇桃臉一熱:“還麻。”
男人一邊輕輕給她按著,一邊道:“怎麼腳這麼涼?”
“在外麵待了那麼久,能不涼嗎?”
那個晚上,即便她貼在他身上,腳纏他腿上,他也正經得像個君子,沒有多碰她。
隔天是個大晴天,鳥雀在光禿禿的銀杏樹枝頭嘰嘰喳喳地叫著,沒有了大辮子的兩個丫頭如今早上能多睡十分鐘了,每天早上秀琴秀芳都會跑過來等她們一起上學。
蘇桃聽到外頭丫頭們的說話聲……
“小花,哦不,是牧月,你看我,總是改不過嘴來,牧月,你和牧星的短發,我覺得很好看呢,下回去公社,我也打算絞成和你一樣的,還省事呢,早上還能多睡會兒,一舉兩得呢。”
“啊?你喜歡這個發型啊?”
“嗯,喜歡啊,班上不少女生都覺得好看呢。”
牧星帶著小得意的聲音傳來:“看我和牧月還引領了一股風潮呢。”
蘇桃穿好衣服,出了屋子,丫頭們已經走遠了,周牧野戴著蘇桃給買的毛帽,手上拿著瓦刀,一抬眼看到她,走過來,低聲道:“我要去大縱湖公社了,你在家裡好好的,晚上冷的話記得衝鹽水瓶。”
蘇桃拽了拽他的衣角:“你現在砌牆砌得好嗎?”
“我現在已經開始和三爺林大伯他們一樣,不用做小工了,能算得上半個師傅了,但還有不少東西要學。”
蘇桃戀戀不舍地拽著他的衣角:“我打算正月底開始燒窯,到時候你就彆在外麵乾活了,知道嗎?”
“行,你讓我回來的時候,我就回來。”
周牧野走了之後,蘇桃回家盤算了一下自己身上還有多少錢,十套郵票暫時還是值不了多少錢的。
之前她媽給了三百塊錢,買兩個窯廠一共花了一百六,年底的時候用錢沒有個節製,分家之後又置辦了不少東西,前前後後花了有近五十塊,加上周牧野交上來的三十塊錢,哦對了,還訛了馬寡婦十五塊錢。
所以她現在手上還剩一百三十五塊錢。
這些,夠她把窯廠辦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