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果向蘇桃發出求救的眼神,蘇桃攤手,不好意思,我也挺怕,無能為力,你自求多福。
蘇果跑圈,跑了好幾圈,蘇桃這才懶懶地跑到西邊喊林大媽:“大媽,好了,差不多了,把你家的豬領回家。”
吳桂鳳手裡拿了根竹竿,氣勢洶洶地跑了過來。
彆說,那豬好像還挺通人性,一看吳桂鳳,頓時不瘋了,也不凶了,吳桂鳳拿個竹竿‘哦嘍嘍嘍’地把豬趕回了豬圈。
蘇果再也顧不得城裡人的形象,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喘著粗氣。
於虹一邊搓被罩一邊笑:“你個傻丫頭,不能跑,越跑它越追你,不知道啊?”
蘇果氣急敗壞:“我哪知道,我又沒被豬追過,這農村的豬,又蠢又壞,非攆著我追。”
蘇桃忍著笑意,走進灶房,拿了個菜籃子走到蘇果跟前:“跟我去地裡挑菜,今天晚上吃萵筍,還有香椿頭。”
蘇果咬了咬牙:“我不去。”
“林大媽家的豬圈有個洞,你小心那豬又溜出來。”
蘇果隻能拍拍屁股和蘇桃一起往後邊自留地走去。
蘇桃手裡拿了根竹竿兒,另一隻手臂上挎了個竹籃,頭上還紮了塊方巾,蘇果想,背後怎麼看怎麼土,可偏偏蘇桃一轉身,那畫風愣是就變了,怎麼穿都好看,真是氣死個人。
蘇桃故意帶著蘇果從大堤上走的,她知道二隊陳大爺每天這個時候都會趕著幾隻大白鵝從大堤上走過。
遠遠地,她就看到了那幾隻雄赳赳氣昂昂的大白鵝昂首挺胸胸像常勝將軍似的走了過來。
“姐,你看,那大白鵝,可比林大媽家的豬要凶呢。”
蘇果聲音發顫:“怎……怎麼可能?”
“你沒被大白鵝的嘴擦過?那嘴,跟帶刀帶電似的,擦人可疼了呢。”
蘇果又慌了:“你自己去地裡,我不去了。”
說完,轉身就跑,那大白鵝立馬就撲棱著翅膀追了上來,蘇桃抬了抬手裡的竹竿,大白鵝也是欺軟怕硬的,看她手裡有武器,便追著前麵空手跑步的蘇果而去。
蘇果又是嚇得哇哇大叫,還栽了個跟頭,差點滾進一旁的小河裡。
蘇桃抿唇笑了笑,陳大爺趕忙追了上去,吆喝著:“乾啥呢?都乾啥呢?”又扶起嚇得魂不附體的蘇果,“沒事兒的,你不要怕,也不要跑,越跑它們越是要攆著你咧。”
蘇果想,她怎麼不長記性呢,一抬頭,看到蘇桃在笑,那火氣一下子頂了上來。
她拍拍身上的泥土,跑到蘇桃跟前:“你是不是故意的?”
蘇桃無辜地看她:“是大鵝追你還是我追你啊?你不怪大鵝怪我,你怎麼這麼無理取鬨啊?”
得,無理取鬨的人還成了她?
蘇果被氣得臉都青了,指著蘇桃的鼻子:“我發現你到了這農村,真的變刁了。”
蘇桃聳肩:“你這可真是賊喊捉賊,倒打一耙啊?誰刁了啊?”
蘇果氣死了:“好,我說不過你,你自己去地裡挑菜,我不去了。”
說完,義憤填膺地跑掉了。
蘇桃輕嗤一聲,繼而挎著菜籃子,愉快地往自留地走去。
蘇果則跑去和於虹告狀:“剛才那豬,肯定是蘇桃放出來的,她一炮過去,那豬就出來了,還直衝我來,她怎麼那麼壞心眼啊?”
於虹往被頭上打了點肥皂,然後用手搓著:“你這丫頭,就是心眼兒多,那豬還能聽人話不成,你妹妹心思簡單,不可能這麼做的。”
蘇果急的啊,所有人都被蘇桃的表麵給欺騙了,蘇桃根本就不簡單,她心思深沉著呢,特彆會扮豬吃老虎。
可好說歹說,她媽就是不信她的話:“你幫我擰一下被單。”
蘇果氣得站了起來:“我不是來支農的,我不幫她家乾活。”
說完,就進了堂屋,自顧生悶氣。
於虹無奈地搖了搖頭,姐妹兩從小到大感情就不和,果子爭強好勝些,以前桃子都讓著她,不過現在好像不太讓了,她便生氣了,這孩子,還是家裡人太慣著她了。
天氣很好,太陽很大,一天下來,被單就乾了,到了晚上,天又陰了下來。
蘇桃得意地問她媽她決定今天洗被單是不是特彆明智,於虹笑嗬嗬地誇她,蘇果就不著痕跡地翻白眼。
吃過晚飯,趙美蘭來了,拉著蘇桃進了東屋,周牧野在外麵鋸木頭。
“桃子啊,你給的錢,太多了。”
蓋個大屋,給八十塊,她拿著不安心啊。
蘇桃拍拍她的手,特彆真誠道:“這個磚廠的生意,都是你幫我拉的,你是磚廠的大功臣,多勞多得,我給得多,你才更有動力,我這是在為我自己著想呢,趙老師你彆想太多,也一定不要有心理負擔,好嗎?”
“你這磚廠剛起來,正是要用錢的時候,要不先少給一點,以後你存到錢了再加?”
蘇桃拍她的手:“沒事的,趙老師,以後磚廠還要你操更多的心呢,我們一起努力,發家致富。”
趙美蘭見蘇桃堅持,知道拗不過這丫頭,便也不拒絕她的好意了,隻道:“以後可以不用叫我趙老師了,我和校長說過了,以後專心給你打理窯廠了。”
蘇桃忍不住抱了她一下:“太好了,趙老師,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咱這磚廠,一定能越來越好的,你信不信?”
趙美蘭現在是越來越信服蘇桃了,她自己也回過神來了,農民手裡有錢,他們的磚廠自然會越來越好的。
“隻是,喊你趙老師喊習慣了,以後還喊你趙老師。”
趙美蘭出去的時候,外麵在下雨,周牧野在木頭上蓋好了塑料布,進了屋。
蘇桃給他擦頭發,周牧野彙報他的木工活,就做個簡單的床板,再打四隻腿,能睡人,不會塌就行。
劈裡啪啦的,外麵的雨聲漸重,雨水順著屋簷滑落,形成一道水簾,從窗戶旁落下來,滴滴答答的,他們站在窗邊,仿佛被雨水包圍,窗戶半開著,春季的雨水汽鑽進來,蘇桃和他彙報磚廠的事情,又說趙老師辭了學校的事。
周牧野喜歡聽她說話,她聲音又甜又軟,和她的名字一樣,讓他想起夏日裡的水蜜桃,卻又不會過分甜膩,這會兒外麵下雨,她聲音裡仿佛浸了水汽,周牧野隻覺心神有些蕩漾。
他的大手正要撫上她的麵頰時,聽到西屋傳來喊聲——
“誒,這怎麼還漏雨呢?漏雨。”
她媽的聲音傳來:“好像真的是有點漏雨。”
“什麼破屋啊?”
“你小聲點。”
蘇桃拿了個麵盆進了西屋,就見蘇果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蘇桃看了看,漏雨的地方正好就在蘇果的枕頭邊,她把木盆放到旁邊,蘇果看著她,眼神裡寫著‘你什麼意思’。
蘇桃點頭:“沒辦法,你就這麼將就著睡一晚。”
蘇果跳了起來:“這樣讓我怎麼睡?蘇桃,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啊?”
蘇桃攤手:“你是不請自來的,不是我請來的,你有大房子不住,非要跑來住我家漏雨的小破屋的啊。”
蘇果這一天,真是受夠了蘇桃的氣,於虹見她要發難,拉了她一把:“這大晚上的,你將就著睡一晚,明天回家。”
這雨水叮叮咚咚在蘇果耳朵邊響了一整晚,她氣得一夜沒睡著。
蘇桃覺得老天都在幫她趕她姐走呢。
作者有話要說: 大姐,趕緊走,老天爺都趕你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