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塊西瓜被切的很漂亮,薄薄的,沒什麼厚度,但也要賣兩個銅板。
顧憐接過西瓜,然後分成一樣大小的兩塊,笑道:“阿兄,你也吃。”
顧鈺笑了笑,接過西瓜,等到她小口吃完後又將自己那塊遞過去,“阿兄不愛吃西瓜,你吃吧。”
顧憐搖搖頭,見他肩上縫線處又開了口子,於是道:“我去扯些布回來做夏衣,阿兄你就在家等我回來。”
顧鈺點頭,難得見她願意做新衣裳,自然是支持的,“好。”
前段日子東街的布料鋪子新開張,賣的比周圍幾條街都便宜些,現如今家中銀錢緊張,顧憐隻打算扯一匹布為兄長做兩身衣裳穿。
可誰曾想她在路過張大娘子家繡品鋪時被她一把扯了過去,張大娘子笑吟吟的,“顧妹子,去哪兒?”
她身邊還站著一約莫一兩歲的小女孩兒,紮著兩個花苞頭,一雙眼又大又圓,正怯怯看著顧憐。
顧憐猜想這應當是張大娘子的女兒,她道:“張大娘子,我是打算去扯些布回去做夏衣,這是你的女兒麼?生的好可愛。”
“是啊,”張大娘子大方道:“生的像我,的確標誌,不過比起你還是差得遠,若是她長大能有你四五分貌美,都是個小美人兒了。”
經她一誇,顧憐有些臉熱,此時街上人雖然不多,但也有兩兩三三過去,張大娘子店鋪位置又好,這句話落時便有幾道目光看了過來。
張大娘子見狀將她拉到店裡來,嗔道:“你去扯布,不來我的店裡,還想去哪裡?”
顧憐解釋道:“你店裡東西精細,我要做兩身夏衣,實在是買不起。”
“這兩年來咱們多少也算個朋友,你就喊我張姐姐,是一件你阿兄一件?”張大娘子說著,隨手將架上一匹竹青色的布拿起來,又去拿另外一匹藕色,“你往後就來我的店裡買,我給你算進貨價,絕不占你一個銅板的便宜。”
她大抵是另有所圖,顧憐想要離開,卻又被攔住,張大娘子仿佛無奈,“好妹妹,我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你這麼怕我做什麼,我也隻比你年長兩歲,我想照拂你,不行嗎?”
她的特彆照拂應該是那日剛好顧鈺陪顧憐上街開始的。
顧憐哪裡見過這種陣仗,旁的女子就算對她兄長有意最多也是送條帕子、錦囊,或是請媒婆來打探消息,哪裡有人這般明目張膽的。
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一些舉動讓張大娘子誤會兄長的心思,拉扯間卻不小心將站在櫃子旁的,張大娘子的女兒給撞到了地上。
小小的孩子坐在地上霎時便掉了眼淚,好不可憐,哭著要娘親抱。
顧憐站在一旁,等到張大娘子將孩子抱起來了,才道:“對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我也沒怪你,”張大娘子拿了顆糖放到女兒嘴裡,知曉她在擔心什麼,於是道:“好了顧妹子,我也不逗你,我的確是有些中意你阿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男子這樣,我們女子不也這樣?”
“但是我照拂你,絕對不是因為想討好你,我自小也是跟著兄長長大的,我爹早就死了,娘改嫁,我兄長小時候一口粥一口粥將我養大,我前些日子見著你哥,特意去打聽了一下你家的消息,才知曉你們竟然也是這樣,我心疼你們,這個理由夠不夠?”
張大娘子哄著女兒,見顧憐動容,笑道:“不過我知道,我是合離回來的女子,我配不上你阿兄,你兄長清清白白的,還要去科考,但我就是這個性子……”
“張大娘子,不是這樣的,”顧憐打斷她的話,柔柔的聲音中透出兩分力量來,“你合離回來隻是因為未遇良人,這並不是你的錯,你經營家中的鋪子,還養著女兒,是一個了不起的女子,決不能妄自菲薄,因為旁人三言兩語便認為自己低人一等。”
“還了不起,”張大娘子愣了愣,將女兒放到搖籃裡,然後掠過了這個話題,“那讓你喊我姐姐,喊不喊?在我家買布還買不買?”
顧憐猶豫了一下,“張大娘子抬舉顧憐,顧憐便也鬥膽喊你一聲姐姐,不過這布料,我手頭的確是不大寬裕,更不能叫姐姐你做虧本生意。”
“生意人從來沒有做虧本生意的道理,”張大娘子道:“半匹竹青給你阿兄,你拿半匹藕色,可好?”
“張姐姐你挑的顏色自然是沒錯的,”顧憐看了眼,這些布都是細棉的料子,沒有綾羅絹緞,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