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料,晉曉和時奕回到凱瑟琳府邸，終端來信。
王晗表示自己接受與晉曉合作。
訊中口吻很一般，雖然不太抱希望,但這是王晗最後一條路,他就算不想再信這個行政長官，也不得不信。
晉曉向凱瑟琳申請,讓王晗擁有住宿場所,他孩子也需要更好醫療環境，而不是和流浪漢一樣，用著三十年前出廠智能帳篷。
此時,凱瑟琳在美甲,吹吹指甲,頭也沒抬：“王晗……這個名字有點熟，算了,反正我們說好合作,物質方麵,我可以為你提供。”
“還有一件事,”她皺起眉頭,眼中蓄著不滿,“聽說愛爾威小隊，讓你們自己回府邸？”
凱瑟琳自然有自己情報來源。
晉曉雙手交疊，放在身前，說：“我和他之間發生摩擦。”
凱瑟琳“哼”了聲：“這小隊膽子大了不少啊，居然敢這麼對我人。”
“不要生氣，伯克希小姐,”晉曉手指輕點了一下,“愛爾威小隊甚至損失一輛星軌貨車,還得伯克希小姐出錢。”
凱瑟琳觀察晉曉：“他們敢把你落下，我為何要給他好臉色。”
晉曉：“他們在保衛府邸安全。”
凱瑟琳放下手指，指甲蓋上花紋很漂亮，仿佛是指甲自己長，她把手伸向晉曉：“行吧，既然你執意，我就不對他們做什麼。”
晉曉彎了彎眉頭，伸手牽住凱瑟琳手，引著她從躺椅起身。
凱瑟琳又想到一件事：“哦對了，你之前提出來，要訓練一半小隊隊員，我倒是覺得可以試一試。”
晉曉低垂眼睛，睫毛掩蓋去眸中情緒，說：“我榮幸。”
於是，怠慢晉曉和時奕，愛爾威小隊人，隻是受到口頭警告，沒有其他實質懲罰，甚至新購星軌貨車費用都由府邸出。
“什麼嘛，這人也就這樣，還以為他枕頭風有多厲害呢。”
“就是，還給我們小隊立規則，誰樂意聽他規則？”
愛爾威小隊內按平時那樣，該喝酒喝酒，打壓平民打壓平民。
另一邊，127支小隊裡，有60支小隊控製權，到晉曉手裡。
“為什麼不讓那女懲治愛爾威那家夥？”
時奕難以理解，明明是他們被丟在平民區，但晉曉沒找凱瑟琳為他們出氣。
晉曉解釋：“所有上位者，都會害怕權利被奪走。”
“早在一開始，我就跟凱瑟琳提過小隊管理權，但凱瑟琳很猶豫，我得讓她看到，‘我無法控製小隊們’這件事實。”
“這樣，凱瑟琳會放下警惕，為表示對我信任，願意把60個小隊控製權交給我。”
“何況如果這次愛爾威小隊受罰，就是凱瑟琳在以我為理由，懲治小隊，於我而言，吃力不討好。”
晉曉說著停下來，她發現人魚陷入困惑糾結，黑長眉頭擰到一起，不知道從哪個字開始，他已經聽不懂了。
但可能是自尊心作祟，他沒吭聲。
果然，現在讓他去理解某些人類社會潛規則，還是太早點。
晉曉清清嗓子，打算轉移話題，正好看到時奕盤腿，就是要讓她注意他腳，所以，她順著他小心思，問：“腳還疼嗎？”
時奕回過神來，伸伸大長腿。
他背她在烈日下走了兩三個小時，雖然人魚腳和尾巴變幻持續時間，已經不止三個小時，但當時那種環境，對人魚來說，挑戰極大。
他腳後跟都磨破皮了！
人類有快速愈合藥物，塗上就能愈合傷口，可對人魚來說效果很一般，甚至遲遲無法愈合。
他不管，亟需晉曉安慰。
不過，當真被晉曉問起來時，明明是他自己要讓晉曉留意，卻轉變主意，微微抿著嘴唇：“唔，還好。”
卻聽晉曉說：“我看看。”
時奕忙把腳縮起來，但速度比晉曉慢點，被晉曉一把抓住——
時奕倏地變出魚尾。
晉曉一手壓著他黑色健碩魚尾，一邊拾起一條布料：“時奕。”
時奕連忙卷起魚尾，他又忘了先褪下褲子，不過他就算理不直氣也壯：“下次你碰我腿之前，要先提醒我，不然我忍不住。”
晉曉：“……”
他腿部變成魚尾後，磨破傷口更加明顯，魚尾上方三厘米部分，有幾塊鱗片都掉了。
難怪人類用創傷膏對他無效。
隻看晉曉低下頭，伸手將耳邊頭發彆到耳後，露出她整片光潔臉頰，緊跟著，輕輕在人魚傷口上，吹了一下。
那小股風很涼快，但仿佛有強大魔力，從鱗片缺失地方，倏地一下，鑽到人魚鱗片、皮下、魚尾，漾起他一身雞皮疙瘩，刺激他整個大腦中樞，讓身體麻起來，又有點燙。
人魚呼吸加重幾分，聲音低低撩撩：“你乾什麼？”
晉曉：“吹一吹，好得快。”
時奕想卷回魚尾，又舍不得這種新奇刺激，整條魚像喝醉酒似軟癱癱，從鼻腔噴出來氣息熱了許多，一個字一個字說：
“那你繼續。”
晉曉笑了一聲，忽放開手：“已經可以了，一下就能管好。”
時奕：“……”
時奕：“不行，一下不能好，你再給我吹兩下。”
晉曉站起來：“我去給你找褲子。”
時奕太不甘心啦，他才剛開始享受呢，晉曉就不乾了，魚尾也沒控製住，直接把晉曉卷到身邊。
他淺藍色眼珠子，漂亮如寶石，亮晶晶，是要到糖孩子那種純粹高興。
這時候，門外響起傳達聲：“邢先生，凱瑟琳大人發來會見。”
時奕不情不願，不過，也不得不鬆開自己魚尾，撐著魚尾，躲到臥室裡空間去，而晉曉拿起終端，全息影像出來，是凱瑟琳難以置信表情：
“邢，你在做什麼，你讓王晗治理水資源？且不說XR星球水資源有什麼好治理，那林曼小隊，皮爾艾斯小隊那些在做水資源生意，該怎麼辦？”
晉曉回應得挺輕鬆：“伯克希小姐，治理星球第一步，要從稀缺水資源開始。”
凱瑟琳：“但不販賣水資源，那些小隊很多人生活費，誰來出？他們是後收編小隊，我當時隻允許他們販賣水資源，可沒打算給他們出錢。”
晉曉說：“這些，就是我該考慮事。”
“我想，你也不願意給伯克希大公留下‘連治理第一步都做不好’印象？”
提到父親，凱瑟琳偃旗息鼓，無聊地吹了下指甲：“那好吧，那些小隊不滿，我暫時幫你壓下來。”
“還有，這件事最好能快點結束，我快要被那些小隊煩死了。”
在晉曉本來計劃裡，也是速戰速決。
凱瑟琳願意為她擋住被侵犯利益小隊，卻不等於凱瑟琳會一直這麼做，她現在一時追求繼承公爵之位，但如果後來發現治理太難，或許會放棄也不一定。
要讓她看到成果。
一個月後，晉曉和王晗確定下水資源治理方案。
比一個月前看起來，王晗狀態好了不少，雖然沉默寡言，不過，在專業治理水資源這方麵，他很多想法都可行。
他本來以為提出這些，隻是走走形式流程，最後不會被采納。
而且，像晉曉這麼年輕人，就成為決策者，就到這個位置，多少有點不切實際，但沒想到，她拍板速度，會這麼快。
專業事交給專業人做，她完全不指手畫腳，讓王晗發揮最大能力。
此時，晉曉問：“怎麼了博士，是有什麼問題嗎？”
王晗回過神：“呃，不是，隻是……”
王晗歎了口氣：“邢先生真是……出乎我意料。”
他找回當時助理，隻有三個人，團隊雖小，還需要擴張，不過他們要乾事，是過去在XR星球，從沒有人做過——
疏通地下水障礙，建立龐大地下水係統，讓每個平民，都能用上水。
這麼宏大計劃，讓所有人都有點激動。
會議臨結束時，他們收起大批量文件，晉曉卻叫住王晗，王晗以為是什麼事，不由停下來。
其他三人離開後，晉曉問：“小媛接受第一期治療，情況怎麼樣？”
小媛就是王晗女兒，他心中一暖，說：“情況好轉，也吃得下東西，還好沒有錯過最佳治療時間，總之……”
大恩不言謝，他朝晉曉鞠躬。
如果XR星球早一點遇到晉曉這樣人，或許，就不需要受這麼多苦難。
不知道這顆多災多難星球，能不能迎來重生。
***
建立地下水係統，工程不小，大部分仰賴機器，不過這對整個星球來說，還不夠，還需要大量人力。
這回，那些失業小隊就有工作機會，還有平民。
在XR星球，大部分平民隻計劃離開這裡，但離開是一件困難事，事實上，他們人生最高成就，就是在凱瑟琳護衛隊工作。
那樣他們至少不會被欺壓。
現在，這些平民有了新選擇，參與地下水工程。
雖然也給萬惡行政長官做事，但是有錢可拿，有利可圖，而且福利並不差，他們決定暫時放下和行政長官大矛盾。
凱瑟琳一開始還會讓晉曉彙報工作，不過一個月，她就懈怠了，工作太無聊了。
她開始玩全息遊戲，緊跟著星係流行，搶購高端品牌衣物，甚至慢慢忘記繼承公爵野心——
就在那個月，她看到一片茂密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