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2)

他想法很純粹,隻是厭煩他們身上的氣味,可對於遊暄來說卻刺激太大了,瞬間掙紮起來:“等等,我可以自己洗!”

曲長意側了側頭,腦袋上冒出一對白耳朵,像是在努力聽他說話,這神情看起來有些熟悉,遊暄瞬間想到了當初在那片墳地裡,師尊也是這般樣子。

原來當時師尊以為自己是狼。

他想法太多,以至於回神的時候又被扯到了河水裡,被按著肩膀動彈不得,最後隻能認命。

隻是這樣也就算了,等曲長意認認真真的幫他洗好,又去抓住他的手腕,低頭讓他去摸頭。

遊暄沒懂這是什麼意思。

曲長意以為他不樂意,惱火地湊過去,作勢咬他的脖子,下口不重,帶著滿滿的催促意味。

遊暄反應遲緩地明白師尊的意思是讓自己替他洗澡。

他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然而脖頸被虛咬著,唇齒不經意觸到喉結的感覺有種快被吞吃的危機感,促使他硬著頭皮幫忙。

曲長意這才乖巧,長發散在河水裡,在陽光下像是任人擺布的傀儡娃娃。

他身上依然有很多未愈的傷疤。

天雷的威力並不是語言能夠描繪的,痛苦似乎無法複刻那種慘狀,是會讓人忘記生死,卻又銘記生死的經曆。

遊暄不敢弄疼他,就輕輕柔柔地用手指撩水,亦不敢心生妄念,對待瓷器一樣小心,比起他的動作,方才曲長意的態度可謂是粗魯。

而曲長意就乖乖讓他搓弄,偶爾碰到傷口的時候就會露出吃痛的表情。

遊暄就會擔憂地看他問怎麼樣,曲長意低頭往他懷裡拱,動作與做狼時也相差不多。

本來遊暄還覺得彆扭,可曲長意靠來的自然,又落得一身傷疤,像是淒淒慘慘的幼獸,脆弱又依戀地看向他,霎時間什麼心思就都消散了,甚至大著膽子揉了揉師尊的耳朵作為安慰。

曲長意眼睛亮起來,毫無顧忌的綻出笑容,順著他揉耳朵的手腕抓住,用臉頰蹭了蹭他的手心。

陽光灑在水麵上,波光粼粼,遊暄一瞬間覺得刺眼,總覺得師尊身上塗滿了星星點點的碎光。

他突然發現師尊笑起來有淺淺的梨渦,眼角是向下的,有些接近於桃花眼,然而不笑的時候又很疏離,忍不住說:“師尊這樣笑一笑更好看。”

曲長意想了想,就又側頭對他笑了笑,連耳朵也動了兩下,看起來有種呆板的可愛。

遊暄倒吸口氣,忽然捂住他的臉說:“但還是不要亂笑。”

殺傷力太大。

曲長意覺得奇怪,但對於這樣的要求,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就像是有求必應,遊暄說什麼他都會聽話一樣。

這種錯覺持續的時間太久,遊暄警告自己不要當做正常,心裡期盼著宗內傳回消息,早點治好師尊的魂魄,又有些難以自製的不舍。

他與師尊同住在九雲峰十幾年,也不敢在師尊休沐的時候湊過去。

每每見到師尊的時候,總是整潔的重冠華服,像是話本裡天上飛下來的神仙,時時刻刻都體麵端莊,又無所不能。

現在卻任由他打濕發絲,還要抖抖腦袋,淋濕人就高興得搖尾巴。

遊暄心說非禮勿視,替他梳洗整理,又翻出衣袍穿戴。

他的儲物袋裡並沒有師尊的衣裳,好在兩人身形相仿,才不至於讓曲長意光著身子到處跑,而挽發他卻是不讓了,搖晃著腦袋拒絕。

不僅自己抗拒,還將遊暄剛剛戴好的發簪也抽走了。

遊暄眼裡顯出一點笑意,也不覺得惱,發間的蛇尾一勾,便又將頭發整理好了。

這下小蛇又被曲長意盯上,想要伸手去拿,遊暄忙側頭去躲,就被捏住了耳朵。

他耳朵上有環孔,摩訶族親近金銀珠玉,喜愛作為配飾溫養身體,所以無論男女都有耳洞。

遊暄卻不常佩戴耳飾,曲長意仔細看了一陣,竟翻出個銀蛇模樣,鑲嵌綠玉的耳飾,伸手替他戴了上去。

遊暄驚訝,不知道師尊怎麼會隨身攜著這種小玩意,摸過去左耳上冰涼涼,心裡覺得開心起來。

曲長意盯著他的耳朵看,本是想湊近些,柔和清澈的眼神卻忽然變得警惕凶惡,對著西麵的方向看。

妖邪之氣!

他霎時間化成白色的狼衝過去,遊暄忙追過去,沒走幾步卻退回來,就見到狼群一根根灰色的尾巴裡,顯眼的混著條火紅的肥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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