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2 / 2)

說完,小和尚轉身離開廟門,走出幾l步之外,被陳盼生追來叫住。

“小師父,您的木魚還在我這裡!”

小和尚轉過身,垂眼看著那木魚,又搖了搖頭,道:“就讓它留在這兒吧。”

此離彆後,陳盼生至死也沒再見過那個和尚。

兩年後,新官上任,徹底禁止了獻祭孩童的習俗,印城至今平安無事。

遊暄聽著陳京華講述這些往事,回想起在廟門前聽到的木魚聲,待他講完喝茶時發問:“那木魚如今還在嗎?”

陳京華點頭:“自然,隻是佛門之物擺在廟中怪異,就被我祖父移到了陳家的祠堂裡。”

他話裡沒有錯落,也解釋了為什麼印山上會有那麼個詭異的人頭陣。

張天儀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愣了半響忽而開口:“那屍體後來還出現過嗎?”

陳京華點點頭:“這些年來陳家一直守在這廟裡,也是因為此事,那後山每隔段時間都會出現屍體,大多是老人,尋仵作查探也都說是壽終正寢,並無異常。可一旦超過三天沒有按老規矩放進陣法裡,就會生出些不尋常的異變,隻好照做。”

這就奇怪,一般來說,壽終正寢的靈魂最為純淨超然,屍體也不會有怨氣,進而起屍,可這裡出現的屍體卻不一樣,實在

叫人想不透。

印城的怪事實在難解,而如今最要緊的,仍是那些孩子的下落。遊暄想起陳京華說,當年的小和尚曾經救出一個孩子,忙問其下落,有沒有什麼信息透露出來。

陳京華遺憾地搖搖頭。

“當年的確救出了一個孩子,隻是自從回來之後,那孩子便癡癡傻傻,口不能言,就連吃喝拉撒也要人伺候。起初有家人照料還好,可他爹娘去世的那年冬天,再無人看管,竟讓他跑了出去,等找到的時候,已經凍得沒了氣。”

這下更沒人知道,當年他被帶到了什麼地方,又遇到了怎樣的狀況。

事情至此似乎就沒了進展,下人前來請陳京華,說是有人來找,三人再也不便多留,隻好出門去。

那顆傳聞中的桃樹早就死去,連根莖都沒有留下,百年過去,所有能捕捉查探的事物都已經消亡。

遊暄被這些強塞進腦袋裡的事情攪得一頭霧水,總算明白了張天儀為什麼一定要拉著他們幫忙,這根本就是無從下手的事情。

然而等出了廟宇,曲長意卻突然問:“你打算怎麼進去?”

遊暄疑惑地抬起頭,被曲長意拍了拍頭頂才明白這話是問張天儀,便也看過去。

那道士吊兒郎當地正眯眼看抬眼,乍一回頭見兩人齊刷刷地看自己,不由愣住:“倒是有些想法,不過還需要證實些事。”

遊暄奇怪:“什麼事?”

曲長意卻似乎明白,主動和他解釋:“陳京華的話有紕漏。”

張天儀摸著下巴狠聲道:“那孫子肯定還有事瞞著我們。”

這些遊暄也看出了一點,便問:“所以呢?”

張天儀壞笑起來:“所以我們晚上去挖他祖墳!”

遊暄:???

饒是遊暄驚詫,但見曲長意竟然沒異議,心裡苦悶是不是自己太蠢,一時間沒好意思當著張天儀的麵問出來。心裡卻癢得很,看著兩人打啞謎似得說話,竟察覺到了種莫名其妙的默契。

這讓他看著張天儀開始不大順眼了。

兩人跟著到了張天儀的住處,也不知道這道士究竟多有錢,隻是短暫的在印城住下,竟在城郊買了處庭院。

這院子不大,內裡卻精致彆有洞天。

張天儀正丟掉沾了泥的臟鞋子,萬分嫌棄,仿佛那鞋子再穿就要臟了他的靈魂,隨口說:“剛買的院子還沒改好,但安全性絕對高,你們隨便挑個院子住,我住在正庭的房間裡。”

遊暄盯著院子裡靈石堆砌造出的水天之境,仙霧繚繞,深吸口氣都是靈力的味道:“現在的道士都這麼有錢嗎?”

張天儀想了想:“也不算是,隻是我比較有錢而已。”

說罷這人就走了,倒是對他們倆信任的很。

想起張天儀要死要活的在外麵收銀子,遊暄似乎也知道他是怎麼富起來的了,心裡還有話想問,便隨便拖著曲長意進了間房。

他施了術法隔絕聲音,迫不及待地看向曲長意:

“師尊,我們真要去挖陳家祖墳嗎?”

曲長意看他好奇寶寶似得湊過來,忍不住逗他:“原來你不知道?”

遊暄愣住,眼裡露出點無措,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連日來被打壓的心臟又受一擊,叫他有些惱火暗生。

若是換做他人,他自然不會理,也不會惱怒,但換做師尊卻讓他覺得無法接受,遊暄自己沒察覺,對於師尊的要求總比旁人高許多,皺眉看去。

他這樣子卻沒什麼巨大的威懾力,在曲長意眼裡看就像隻氣鼓鼓的小貓,可就是再生氣也不會對他亮起爪子。

是一隻非常乖巧的小貓咪。

遊暄不知道曲長意竟然這樣想,故意不說話坐在一邊,也不追問了。

曲長意戳戳他:“不問了?”

遊暄倒是氣定神閒起來:“師尊想說自然會說,弟子愚鈍,追問下去沒完沒了,怕會惹師尊厭煩。”

說罷遊暄站起身走,曲長意沒想到他不亮爪子卻發了脾氣,追過去問:“去哪?”

遊暄頭也不回:“去休息。”

說罷就去了隔壁的房間,也不出聲了。

曲長意卻覺得有趣,遊暄以前很少對他發脾氣,如今能這樣也不錯,隻是惹著了還要人哄才是,不然怕是要傷了心又生疏他,便追過去敲門。

遊暄對著師尊甩臉色,想想也覺得自己膽子不小,哪敢讓曲長意在門口等自己,沒敲幾l下就開了門,趴在門縫看他:“師尊又想說了?”

曲長意伸手去戳他臉頰:“是來給你賠不是,惹你不高興了。”

本來遊暄拿腔作調,一聽這話頓時站直了打開門:“師尊,我不是這個意思……”

曲長意的手指停在原處,看他因為一句話而惶恐的模樣發愁。

曾經花費十幾l年刻意保持的距離讓他們明確地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在遊暄心裡,自己一直都高高在上,而他站在對岸的天塹之外,從不敢逾越走近。

師尊。

曲長意忽然厭惡起這個稱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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