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陪你一起混亂(1 / 2)

黏答答, 成了陳雙最後記住的觸覺,在他每一個胎記上留下了印記。兩個人快要在一起發酵,粘連成一體。無論是他們的唾液還是身上的汗珠, 還是屈南流了自己一身的眼淚。

他可能把隱忍了十幾年的淚水都流光了, 5歲的不敢哭的小孩兒痛快釋放出來。但是屈南的身體已經不是5歲了,來回來去, 陳雙又一次懵到徹底。

直到最後,屈南將眼淚埋在自己的頸窩裡,陳雙晃著,還在想, 為什麼他哭完了全程, 自己還沒當上大猛1呢?

他好能哭, 一直默默流眼淚,眼淚滾燙, 一顆一顆連成線, 滴在自己的皮膚上, 都成了烙印。以前聽廣播劇, 瘋批美人到底什麼樣他一直不懂,現在懂了,而且屈南是貨真價實的真瘋。

他很瘋, 很瘋,很瘋,瘋到不切實際。自己搞到真的了!

最後, 兩個人擁在一起, 陳雙還在舔他的眼淚,親吻他小兔子似的紅眼睛。眼淚的鹹度仿佛被他們的親吻衝淡,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拒絕戀人的懷抱。陳雙像一顆果子, 被榨成汁,變成絲絲甘甜,讓苦澀的屈南喝下去。

喝完之後,兩個人都不苦了,他們都是甜的。

最後他們一起收拾,但是又發愁收拾不好。兩個人相擁入眠,陳雙一顆心才放鬆,因為屈南好像不哭了。

他們親著,因為屈南的不穩定,陳雙格外珍惜時光。他能接受這一切,精神病而已,屈南的全部他都接住,不會放棄。

如果他病了,自己就當陪他瘋的安慰犬。

混合著他們味道的密封小臥室裡,兩個人黏膩地摟住彼此。屈南的右手夾著一根吸到一半的煙,陳雙伸手來搶的時候他不給,隻自己夾著喂他吸。兩個暫時墮落的人將腿互相搭著,看著他們吐出的不成形的煙圈飛散,滿足地笑。

“你會陪著我一起比賽去嗎?”最後,在犯困邊緣,陳雙枕著屈南的手臂問。

屈南右手的煙還剩下最後一截兒,他用食指和拇指夾著猛吸最後一口,再在床頭櫃上的玻璃煙灰缸裡按滅,轉過頭將氣渡給陳雙,舌吻時,白色的煙從他們的嘴角溢出來,他們親吻時又笑了。

“去,如果我清醒。你不要和北哥說話,好不好?畢竟他比我穩重。”

“好。”陳雙聽見了,相信了,像吃了什麼昏迷氣體,昏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牆上的橫條光斑開始變暗,屋裡的一切歸為沉寂,連灰塵都落下來了。窗外籠罩在日落後的昏黃裡,對麵的樓開始點燈,天空再由淡青色變成青黑色,樓下有停車入庫的刹車片摩擦音。

一個閃亮的煙花亮起來,屈向北皺皺眉頭,醒來。

屋裡沒有開燈,他需要時間來適應這兩年臥室的改變。高三那年他經常反複出現,這間臥室擺放最多的是各種練習冊。現在,屈南大二,高三模擬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學教材。

家具的擺設大體沒有變化,留著真正的屈向北的東西。

又睜了睜眼睛,很奇怪的沉重酸脹感出現在眼皮上。屈向北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竟然腫了。

屋裡很熱,像是要把所有溫暖都保存下來,幾乎悶成溫室,保護著潮濕的脆弱植物。屈向北盯著天花板,盯了兩秒,忽然發現自己的左臂上,枕著一個人。

他極力睜開紅腫的眼睛分辨,竟然是陳雙。

胳膊一厘米一厘米往回收,屈向北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手臂已經發麻,抽出來之後無法用力。他不多逗留,掀開被子轉身下床。

才發現自己什麼都沒穿。

再看旁邊。

陳雙好像……也沒穿。

脖子上還戴著項圈,喉結上勒得通紅。

好像玩很大。

從地上撿起自己的衣服,屈向北悄聲無息地穿好褲子,剛往陽台走幾步,忽然發暈,眼前說不清道不明開始發黑。他趕緊扶住窗台,捂住眼睛緩了緩。

這他媽……屈向北根本沒有這段記憶。他的記憶斷片在天台上,最後一個畫麵,是陳雙擺弄花盆的背影。

他暈著,深一腳淺一腳地艱難走到陽台上,吹著冷風,從兜裡掏出煙來開始抽。

陳雙感覺到旁邊動了,也醒了。醒來之後,旁邊的位置是空著的,陽台上多了一個抽煙的人。他隻看了一眼,就知道屈南已經回去了,現在這個人是屈向北。

他站姿和屈南不一樣,而且用左手抽煙。下次等屈南回來,一定要叮囑他,無論是哪個人格,都不能再抽了。

屈向北抽到第二根時,陳雙過來了,已經穿好衣服。

“你少抽點,屈南馬上要比賽的。”陳雙想搶他的煙。可是當屈向北睜著一雙哭腫的眼睛瞪過來時,他又想笑。

屈向北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你離我遠點。”

陳雙抱住屈向北,以過分強調的語氣說:“我現在抱住的是屈南,是屈南,我不會走的。你現在這樣很像拔吊無情,野男人也沒有這樣的啊。再說,屈南很愛我,你知道樓上的花盆嗎?那是專門打園藝比賽用的青山盆,每個盆150塊,種花很花錢的,更彆提買營養土和肥料。我們從高三開始談戀愛……”

“滾!”屈向北單手將人推開,發力之後,眼前又有點暈。

“你頭暈吧?正常,因為屈南哭了好久,哭完了全程。”陳雙趕忙扶住他,自己尾椎骨生疼,每一次,都像散架,“哭久了就容易頭暈,更何況我倆剛才還那個了。但我技術很好,我是大猛1,你看,你都沒有感覺到不舒服吧?”

說完,陳雙立刻夾緊,生怕往下流淌。

“你神經病吧!”屈向北打斷了陳雙,“立刻離開我家!”

陳雙的力量抵不過他,連退兩步。白隊說得沒錯,雙重人格是獨立的人,是分裂出去的另一個,不是性格。不同的人格之間沒有聯係,還會有巨大區分,興趣愛好,包括力量,都不一樣。

屈南的力氣好像沒有這麼大。

“我是和屈南在一起,又不是和你在一起……”陳雙分得格外清晰,他要的,是屈南,“北哥,你相信我,我不會辜負屈南的。他有病,我願意陪著他。”

“閉嘴!”屈向北戳著陳雙的鎖骨將人推遠。

“屈南說會陪著我的,我不閉。”陳雙抓緊時間在屈向北的側腰上摸了一把,“你身體是我男朋友的,所以我也可以摸。後天開學,你會按時到吧?你對首體大應該很不熟悉吧?我可以給你當導遊,帶你熟悉環境。”

屈向北長眉緊鎖。“不需要。”

“需要需要。”陳雙立刻抓住他的手,“其實我和屈南真的很般配,我可以和你保證。”

屈向北眉頭更緊了。“不要跟我動手動腳。”

“屈南家應該是有家族精神病史,大概率會遺傳。”陳雙認真地說,“所以我們在一起最合適,現在講究優生優育,我們不要孩子。”

屈向北痛苦地閉上了哭腫的眼睛。

兩秒鐘後,陳雙被拎著後脖子丟出門外。

“那麼凶乾什麼……”陳雙揉揉皮膚,又敲了幾下門。

門這回開了,自己的運動包被扔了出來。然後門又關上了。

切,野男人拽什麼啊?陳雙拎起自己的包,慢慢走下樓梯。張輝和屈鵬熱情地留他吃晚飯,陳雙笑著拒絕了。

回家的路上,陳雙騎車很慢很小心,生怕發生剮蹭。開學後是校級運動會,自己要代表首體大第一次出戰。現在自己的身體寶貴,經不起一絲一毫地磕碰。

回到家,爬6層樓,今天格外吃力。陳雙扶著大腿,到5層休息幾秒,明明肌酸還來不及堆積,能量已經殆儘。

終於爬上來了,陳雙一眼看到601的小子。

“哥,這盆我養得怎麼樣?”那小子自來熟。

陳雙抹了把汗:“這盆不錯,等夏天到了你記得給繡球做遮蓋,千萬彆曬。”

“我家好多繡球呢,獅子滾繡球。”伏城也擦了把汗,臉上弄了土更臟了,“問題不大,等著它們夏天開花。”

“是,問題不大,到了花期一定會開。”陳雙說,也算給自己打氣。希望等盛夏來臨,自己已經種了滿天台的青空和轉藍,一眼望去,全部都是淡藍色,送給屈南。

回到家,陽台除了媽媽和弟弟,還站著一個穿工作服的師傅,是來封陽台的。他們商量如何做設計,陳雙假裝過去說兩句,裝作聽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