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決賽前(1 / 2)

方浩的手機掉在了被子上。他以前看過一個詞, 叫瞳孔地震。一開始他不相信,後來大一軍訓時,他瞳孔震了。

那天是夜裡, 他因為沒有記憶床墊在半夜蘇醒,看到高中比自己高一屆的祝傑緊緊抱住薛業, 愛惜地親他, 從額頭親到鼻子, 從鼻子親到下巴, 然後整個過程重複。他還以為祝傑一直是欺負薛業的人,那晚才知道他倆是男男戀愛關係。

現在他瞳孔又震了。

他看著比自己高兩屆的屈南, 跳高隊的主力強將, 大家口中的南哥, 當著他的麵開始親吻自己班的陳雙。

上一次看,好歹是夜裡, 好歹隻看了個輪廓,好歹不是舌吻。現在可是貨真價實的高清動作片,開著燈, 實體, 嘴對嘴。

自己可不能死,自己還有記憶床墊呢……方浩假裝沒看見, 緩慢地轉過頭, 悄聲無息地撿起被子上的手機, 然後用慢動作緩慢轉身,盲人似的,將自己的臉扭到了另外一側。

他裹上被子躺好,顫抖的手在被窩裡給昌哥發微信。

另一張床上,屈南捧著陳雙的臉, 親吻時小心避開他嘴角的破口。這個紅紅的口子是怎麼撐裂的?他不敢想象。他們那麼多人,每一個可能都比陳雙體力好,他們抓住他,用惡作劇的假象捉弄他,給他灌了一肚子的水。

陳雙當時是什麼樣的?他有沒有躲?是不是躲不開?有沒有嗆到?水會不會從他鼻子流進去?

屈南控製不住地想,明知道不該去想。直到陳雙用力地咬了一下他的嘴角,他才睜開眼睛。再次對視時,陳雙打著嗝朝他笑。

“你乾什麼啊?我現在好好的。”都這樣了,陳雙也不想隱瞞方浩,拉著屈南往後躺倒。屈南現在的精神狀況已經不穩定了,再繼續發展下去,陳雙也無法預知結果。他轉過身,後背靠在屈南的胸口,躺好後胃袋裡的不適感才消下去一些。

肚子裡像懷了一個水袋。

“你知道嗎,我表現的特彆堅強。”陳雙挺著肚子,屈南的左手摸著他的肚臍,猶豫著,不知道該揉還是不揉,“我沒和他們求饒,我知道自己躲不開的時候,根本就沒躲。”

屈南一下抱緊了他。

“他們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害怕,其實他們和我小學時候的同學差不多,很弱智。我知道他們想看什麼,就想看我哭,看我難受,最好鼻涕眼淚流一臉再跪下求他們。”陳雙笑了笑,“想屁呢,我還能讓他們得逞?不就是喝水嘛,他們要灌,我就瞪著眼睛讓他們灌,就算捏開我的嘴,我也得讓他們知道,我不服,我也不怕。”

“我沒事。”屈南一直沒有回應,陳雙又打了個嗝,“你千萬彆激動,咱們現在都是運動員,戰勝他們的方式隻有一種,就是在賽場上堂堂正正贏了他們。”

“嗯。”屈南一直處於僵硬的狀態裡,嗯了一聲過後,鼻翼緊緊貼住了陳雙的後頸。

陳雙看著正前方,脖子後麵忽地一下全濕了,往他領口裡麵流。除了液體的流動,他似乎感受不到屈南一點點外泄的情緒,可是每一次這樣,陳雙都很想親手敲開屈南堅硬的外殼,告訴他,其實你可以出來哭。

酒店大堂裡,陶文昌剛剛掛掉俞雅的電話,拿起手機看看微信。

[瓜二代:昌哥,我在宿舍,南哥在我旁邊的床上和陳雙舌吻,我現在該怎麼辦?會被滅口嗎?]

不會吧?屈南這就控製不住了,比賽中也要親?陶文昌百思不得其解,屈南不是這種人啊,他又不是祝傑。

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陶文昌先給方浩回了個“裝睡保平安”,再轉身往白隊的房間走。

房間裡好像沒人,陶文昌敲了一會兒沒敲開,正要給白隊打電話,好幾個老師從背後跑過去,像朝某個方向集合。陶文昌一看這架勢,八成是學校出了什麼事,怪不得找不到白隊,於是也小跑跟上。

這一跟,就跟到了黃俊的房間。外麵站著幾個同校,在看熱鬨,陶文昌也擠過去,直接嚇一跳。

教練住的是套間,有一個議事的小客廳,除了黃俊、馬子平和穆隊醫,還有幾個不認識的人,但看樣子不是學校領導就是教練。

可是,為什麼會有酒店方和賽方的負責人?陶文昌看到白隊站在正中,自己也跟著擠了進去。“白隊,出什麼事了?”

“你把門關上。”白洋先和陶文昌說,轉過去很不客氣地對酒店方提出質問,“什麼叫,按摩間的攝像頭被遮擋了?我現在要調取全部攝像,我們的學生,在你的服務場合裡,受到了非常嚴重的身體傷害。既然你們已經調取走廊監控,他們就是從那個房間出來的,這件事我必須要一個滿意的答複。”

“還有你們。”白洋再換了個方向,“人是你們理體院和城三化的,他們有什麼特權在中國比賽當中對中國學生動手?如果你們不讓我滿意,那就交給警方處理。”

“誰?誰啊?”陶文昌聽得一頭霧水,但能出動這麼多人,一定不是小事。

城三化的負責人和理體院的老師互看一眼,派出了一個發言人:“這件事,我們也很抱歉,但是目前按摩房裡的影像缺失,我們需要時間去調查留學生的行動。如果真是他們的事,我們絕不姑息。”

“他們用口香糖故意破壞攝像頭,留學生就可以為所欲為嗎?”黃俊忽然發問,“就可以欺負我們的新人嗎?我知道,賽場霸淩一直沒停止過,從我那個時代就開始了,但你們!明明可以做些什麼!”

陶文昌作為全場唯一一個不知情的,忽然產生了某種不知名的預感。這個新人……不會是陳雙吧?

“我跳高隊現在有一個男生,被你們的留學生灌了不知道多少水,這是比賽當中極端惡性的霸淩事件,現在是陳雙沒事,如果他發生水中毒,這就是惡意傷人,或者殺人。”白洋的語氣越來越激烈,“難道你們要包庇殺人犯嗎?”

我艸,還真是陳雙,自己就去談了個戀愛,自己徒弟就出事了?陶文昌可不想吃這種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