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猛男也是毛絨控(1 / 2)

陳雙的鞋徹底報廢, 從他高三開始當體育生的第一天,教練千叮萬囑,短釘鞋千萬彆毀, 這是消耗品, 換句話就是,搞體育費錢。

可是伴隨著運動,鞋成了無法避免的支出, 大部分體育生都會有一段緊巴巴的日子,盤算著又該買鞋了。

“你現在要跳?”他坐在地上問。

屈南對著起跑的方向,不說話。

但是鞋麵在與跑道的摩擦當中, 小腿肌肉正在積攢力量。這一次, 他選擇了左邊。

上一次自己在清醒狀態下選擇左助跑,可能還是初一。搞體育的孩子成熟早,初中時大多選擇好了未來的路。現在他又一次選左,時光荏苒, 他已經上了大三。

鏡麵一樣的運動軌跡,鏡麵一樣的人生。再一次重現左助跑, 風好像都從逆向變成了順向,從後往前執著強悍地推著屈南的後背。

但四周沒有風。

錯覺來源於小肌群的精準運作和輕鬆, 猶如將筆還給了右利手的右手。他的全身都在適應著反向發力,當助跑正式進入第一步, 屈南需要邁出相反的腿。

不太適應了,屈南深有體會。這是比換手寫字更為複雜的更改過程, 如同左右半腦進入了交接身體的儀式。

距離跳高架越近,不適感越發明顯。可屈南熟練地調節著每一個關節的活動範圍,順利進入他的助跑步數。

陳雙在後麵數著,每數一下就點一下頭。“1、2、3、4……”是8步, 和北哥比賽時的步數一樣,每一個腳印都踩在一個固定的點上。節奏感很好,沒有亂,肢體暫時沒出現僵硬,直到起跳前的一步,連貫性都維持在一個很高的水平。這說明屈南是練過8步的,他隻是把它忘了,假裝忘了。

一旦重新回憶起來,就像一個被挑斷腳筋的武林高手重新痊愈,要重現江湖。

跳躍項目的助跑是整個過程裡的第一個動作。隻有練過才知道更改的難度,屈南將陳雙從8步調整為7步,今天他終於鼓足勇氣開始扭正自己。

終於承認,麵對現實,他才是最需要改變的那個,他不是屈向北。

兩米左右的橫竿被毫無懸念地翻過去,屈南陷入軟墊時,隻有陌生。明明是兩邊肩膀一同落墊,可他仍舊感知是左邊先著墊。

這種感覺久違了。

右腿還需要養1個月,4月底才能正式投入跳躍訓練,自己太久沒練過左側助跑,要想達到最佳狀態巔峰還需要時間,不知道來不來得及趕上7月份的比賽……屈南起身走向陳雙,資格賽自己並不擔心,隻要腿沒斷就肯定能進,但陳雙就不一定了。

“這不是挺好的嘛!”陳雙給他鼓鼓掌,忽略了屈南方才那串動作的生疏。沒辦法,誰讓自己是踩著風火輪的男朋友呢,意中人濾鏡開啟,屈南就是牛逼。

“我覺得還行,畢竟好久沒跳了。”屈南把人拉起來,信心還沒打滿。

陳雙已經換上了新鞋。“那你多跳跳就行了,走,咱們去食堂吃飯!”

屈南點點頭,好像被打氣筒懟了兩下,補足了信心。

東食堂的人不多,現在運動員窗口全麵開啟,各色美食退出菜譜,其他院係的人不愛來了。剛好陶文昌來打飯,身後帶著一個熊孩子,薛業。

“祝傑能不能彆一有事就把你甩給我?”陶文昌拿著手機正心煩,彆問,問就是沒找到女朋友。

“我不想吃柿子椒炒土豆絲。”薛業忽視了陶文昌的控訴,“我也不想吃炒菠菜,你能不能彆告訴傑哥。”

“能啊。”陶文昌說著就把微信發了出去,發給祝傑,說薛業又挑食。結果微信發完了,一轉身,身後的薛業沒了。

陶文昌左右找找,隻見陳雙和屈南那桌,坐著一個薛業。

“我有時候都懷疑你是不是比格。”陶文昌已經想給比格犬受害者聯盟投稿了,祝傑顯然就是那個忍人,“你們乾嘛呢?”

“我吃飯。”陳雙大口往嘴裡撥飯。強化隊的訓練太苦,他每天都好餓。

“你吃什麼呢,給我看看。”薛業看了看他的餐盤,全部都是自己不愛吃但是又很有營養的蔬菜。

“就這些啊,是運動員窗口的套餐。”陳雙嘴巴裡塞滿,鼓鼓囊囊地說話,手裡拿著一個勺,“我現在可能長身體,總是餓,不浪費。”

聽聽,聽聽,陶文昌嫌棄地掃了一眼薛業。怎麼南哥家的就那麼聽話,讓吃什麼就乖乖吃乾淨,祝傑家的就死活管不住呢?

“南哥你乾什麼呢?”他又問旁邊。

屈南的餐盤裡是和陳雙一模一樣的套餐,隻是還沒動筷子。桌上攤開一個筆記本,他拿著鋼筆和直尺在打格子。

“訓練計劃。”屈南笑著說。

“你不要笑,你一笑準沒好事。”陶文昌看透了基佬心,“到底是什麼?”

屈南將鋼筆帽蓋上,猶豫再三,忍住笑意。“交公糧記錄表。”

“交……”陶文昌想搶過陳雙吃完的勺子,打他這個喪儘天良的大缺德。

屈南又拿出紅色圓珠筆,在日期一側畫小桃心,再塗滿。“這一豎行是特殊表現。”

“什麼特殊表現?”陳雙和薛業聊著短釘鞋怎樣打火更威猛,忽然轉過頭問。

“這邊是獎勵欄。”屈南小聲地說,“我現在還無法攻克心理障礙,所以你也要訓練我。如果我積累50次左側助跑,是不是可以換一次公糧?”

謔,陶文昌冷眼旁觀,最害羞的臉要最大的福利,果然是你啊茶王。他現在就怕傻徒弟點頭答應,你隻要一點頭,茶王立馬變成左側起跳機器,跳到你一滴糧食都沒有。

“可以啊。”陳雙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