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神弄鬼第一百四十六天·
“大少爺回來了!”
守門人的話,擲地有聲,讓在場所有柯家的人都變了臉色。
柯廷榮往前走了一大步,驀地抓住守門人的肩膀:“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守門人看向柯廷榮:“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我說,大少爺回來了。難道您沒發現麼?那個字,不就是大少爺的字跡?”
柯廷榮一怔,再次看向臥室牆上的那一行血字,牆上字跡和大兒子的字跡對比,總是不那麼相似的,但是細看,那一勾一撇一捺,卻的的確確是柯家大少的行字風格。
“可為什麼他不出來?他又在哪裡?”柯廷榮問。
“你胡說!大少爺又為什麼要寫這樣的東西在家裡?為什麼要嚇唬我們自家人?”人群裡有人出聲。
守門人看向那道聲音的源頭,他僵硬地撐著跛足轉身朝向那人,咧開一個難看的笑容:“自家人?手足相殺的自家人?”
“你說什麼?!”柯廷榮驀地瞪大眼睛。
“大少爺幾年前住在國外旅店,旅店著火,十數人死在那場大火裡,其中有幾人身份不明,被認作是大少爺稟告回國,您還記得吧?”守門人問柯廷榮。
柯廷榮當然記得,他接到大兒子的死訊就是這樣輕描淡寫的一份紙質文件,後來哪怕他派人去查,無論從哪裡著手,帶回來的消息都是一樣的——大少爺死在那場大火裡。
“那場大火,不是意外,是人為。”守門人說道。
“靳風!這句話你要想清楚了再說!你有證據麼?你無憑無據給柯家人扣上一頂謀殺的帽子,你知道有什麼後果下場麼?!”柯家一人嗬斥道。
守門人靳風看向他,冷冷笑了:“證據?證據就是,大少爺提前發現了這麼一盤殺人奪命的計劃,並且僥幸躲了過去!大少爺活著,就是最大的證據!”
那人聞言,猛地後退一步,又被身後的人抵住,輕輕推了一把,往前一衝。
靳風又指了指自己的那條跛足,說道:“我的後果下場,我當然更加清楚。我這條腿,是怎麼廢的,我清清楚楚。”
“既然羽璜沒死,那為什麼他不回家?為什麼不把事情告訴我?”柯廷榮顫抖著手問道。
“有人發現大少爺躲過了那場火災,處心積慮,想要找到大少爺,追殺他,讓他徹底無法再開口。”靳風說道,他說著,看向柯羽珩的方向。
柯羽珩藏在人群的最後麵,存在感極低,靳風卻仍舊一眼就看見了他。
“為什麼要殺他?羽璜他做了什麼?他為什麼不找我?不找羽珩?我們是他最親的人,他遇到這樣的事情,怎麼不跟我們說?”柯廷榮沒想到大兒子還有這樣一通曲折的遭遇,他捏緊拳頭,疑惑又痛心。
靳風看向柯廷榮:“大少爺不知道誰還可以相信,不知道要殺他的人,到底是您,還是另有其人。”
柯廷榮一震:“我怎麼可能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手?!”
“誰知道呢?誰敢賭?”靳風看著他,“大少爺發現了柯家那樣的秘密,誰知道您又是什麼態度?”
“柯家的秘密?”柯廷榮愣了愣,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他頓了頓說道,“無論什麼秘密,他都是我親生的兒子,虎毒不食子,我怎麼會對他下手?”
靳風問道:“如果那個秘密,是會讓整個柯家永遠萬劫不複的呢?如果那個秘密,是足以讓柯家所有人進監牢裡去的呢?”
他每問一句話,都是讓場上每一個人都心又抖一分,他盯著柯廷榮,緩緩落下最後一句問話:“如果那個秘密,和您有關呢?”
柯廷榮瞳孔微縮,和他有關?
江一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柯廷榮,又看向靳風。
靳風所說的柯家的秘密,或許就是鐘晟先前與他說的那件事情。
柯家大少爺柯羽璜誤打誤撞,發現柯家有人涉嫌粉貨交易,甚至強迫無辜普通人運送,借用癮|性讓人上|癮,隨後便是讓對方成為了自己的工具。
這件事情私底下做得範圍極廣。
鐘家一直管地下的各個暗場,近幾年頻繁抓住有人在鐘晟的場子裡攜帶這些東西,因此鐘晟一直有派人留意,漸漸摸到了柯家,更是知道柯家借用人|體運送,做儘不堪的事情,甚至有人,更是因為包裝不妥,在體內滲漏,意外致死。
正是因此,之前在江一鳴說要去柯家時,鐘晟才有所顧忌,跟著過來。
他說“柯家某些人做事手段過於不堪”,指的也正是這方麵。
柯家大部分人都私下與這檔事情有所聯係,又因為“生意”鋪得很開,就連鐘晟,都一直以為這件事情最大的牽頭人是柯廷榮,也隻有柯家最核心的幾人手上有權有能力,可以把場子鋪得那麼大。
或許柯羽璜也正因如此,才更加不假思索地認定這件事情,和自己的父親有關。
直到這一次,因為柯羽璜的事情,他著重派人去查當年事故的來龍去脈,這才抓住了這其中的貓膩。
柯家這個“生意”,真正牽頭的人,不是柯廷榮,卻是常以紈絝一麵示人的小兒子柯羽珩。
得到這個消息,就是鐘晟,都有些意外。
隻是柯羽珩把自己藏了起來,所做的事情又與表麵平日的形象大相徑庭,才很少有人聯想到他。
柯羽璜幾年前的酒店著火意外,也與他有關。
江一鳴算得出柯羽珩手上沾的人命,但那些因為運貨而意外致死的人,卻又算不到他頭上去,江一鳴多打量了柯羽珩兩眼,不得不說,柯羽珩也是出乎他意料的人。
靳風咬緊腮幫,一雙眼睛充著血絲:“大少爺好不容易逃脫一死,卻又被人發現,一路追蹤,處心積慮想要暗殺大少爺,逼得大少爺走投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