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媒體,在發布會結束後就走了,並不覺得顧玩本人還有多大的采訪價值,也沒有及時打聽到顧玩暈倒送醫這個悲情元素。
“顧同學,你沒什麼大礙了吧?是不是搞科研太辛苦了?”李霖以學校領導的身份,很官方地表達了親切慰問。
“不會是為了裝作很操勞的樣子,故意裝病的吧?”旁邊有一家媒體的記者,忍不住竊竊私語。原來,這人正是剛才發布會上很想當刺頭的《新都報》記者。
顧玩揉了揉腦袋,還不是非常清醒,自然而然地說:“這個要問醫生,我怎麼知道。”
李霖被懟了回去,微微有些不快,但一想到有記者,便覺得確實還是看一下檢驗報告比較好。
於是她喊來了醫生。
“醫生,有查出他是什麼病麼?”
給顧玩做檢查的醫生還挺負責,主要是因為當時麻依依比較大方,願意上很多自費的高端檢測手段。所以此刻麵對質疑,醫生也比較有底氣:
“目前還沒查出來是什麼病,但肯定是有問題的。因為他的身體其他臟器生理指標都很恒昌,所以我們上了腦電波監測,不可能是普通疲勞性昏睡或者裝睡。
因為幾乎沒有監測到駝峰波、σ波、λ波、κ-複合波,而這四種波型,分彆是疲勞性昏睡和裝睡時常見的腦電波。
我們也沒有監測到覺醒專注狀態下常見的中頻β波和高頻γ波……總的來說,這位患者的腦電波雜波情況,不在任何一種現有腦疾病的表征涵蓋範圍內,情況比較複雜,也不排除是長期用腦過度導致的新情況。”
原本質疑顧玩矯情的記者,看了那麼專業的腦電波監測報告,頓時就閉了嘴。
“這……真是一個勤奮的科研工作者啊,居然因為工作太拚長期用腦過度而昏迷……”他們很快接受了這個設定,畢竟這個設定也是挺有新聞價值的,雖然沒有挖黑料那麼有價值。
確信了顧玩真的是積勞成疾、並非刻意臨時作秀後,那個找茬兒的《新都報》記者便當著在場諸人的麵詢問:
“顧同學,請問你對於今天貴校與東海大學合作的這個項目、受到NASA方麵代表的高度評價,有什麼看法?你此刻的心情激動麼?”
“他才剛醒,什麼事情不能等病人的不適徹底消退了再問?”一旁的麻依依很是不忿,直接就懟了記者。
那個記者也有些理虧,連忙彆過臉去假裝無視。
倒是顧玩很大度,虛摁了一下麻依依,示意她不必為自己出頭。
顧玩並沒有多想,隻是憑借本能,就跳出了對方下的套:
“什麼NASA方麵的代表?埃德蒙先生是GPS全球合作籌委會的代表吧,隻不過他的本職工作掛靠在NASA而已。我們東方國的科研單位和成果,什麼時候需要大洋國的人來認可了?
我們隻是尊重和重視國際合作,而這是一種平等的合作。我們東方國人,未來在越來越多的國際合作航天項目領域,都會起到不亞於大洋國方麵的貢獻,你剛才的問題就有問題。”
那個《新都報》的崇洋媚外記者立刻有些臉色不好看。
尼瑪,給顧玩下套製造新聞,居然直接就被看出來了。
“這麼說,你覺得幫助大家取得現有的成績,都是應得的咯?你不想謙虛一下?”問出這個問題的,則是麻惜緣了。
顧玩:“過分的謙虛就是虛偽,至今為止,我的每一次謙虛都是為了做成事情,為了更好的與業界前輩合作。你們和大眾,並不屬於業界前輩,我跟你們謙虛什麼?
大眾是無知的,他們很容易被起哄引導著走。如果搞科研的人在乎大眾的認可,那他就不要做事情了。”
麻惜緣:“那你對於這次網上一開始攻擊你的人,有什麼看法呢?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曾經在學術界跟你有過節的人在故意引領節奏?”
“我不在乎是誰在帶節奏,我隻要一往無前、做好我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引用到最後一句詩的時候,顧玩下意識地一揮手,恰似這個梗的原創者、丞相唐老師,那氣度,簡直雍容堂皇。
幾路記者和校長助理李霖,剛開始微微詫異,並不解這兩句詩什麼意思。
畢竟,這兩句屬於最入門級的唐詩了,幼兒園小朋友都會背。
一個科研前沿的學霸,說這麼粗淺的詩,太掉份兒了吧?
不過,很快就有人反應過來了。
第一個領悟的是麻依依,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原來質疑你的那些人,是兩岸猿聲呀。”
其他人被這麼一點撥,也都領悟過來。
嘖嘖,看看人家讀書人是怎麼罵人的。
據說當天晚上,嫌疑最大的袁車子學術炒作團隊,從此在網上,就又多了一個雅號,被稱作“兩岸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