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哦”了一聲。
又問:“那媽媽啥時候回來？”
這可真是問到陸明時了，他略略沉默，才道:“快的話，一兩天吧。”
慢的話，他就不清楚了。
而他，顯然不覺得秦苡會很快回來。畢竟，她昨晚已經說出了那番話。
“好吧。”汐汐有些不開心。如果她不知道昨晚那些事情也就罷了，知道了，她就有點兒擔憂媽媽會不會走了。
而躍躍，顯然也是跟汐汐一樣的感受，但是因為他不是特彆愛表達自己的想法，所以隻是沉默地低頭，周圍，縈繞著失落而悲傷的氣息。
陸明時直接帶著兩個小家夥回到了家。
孩子們回到家後，把書包放在它們應該放的地方後，就跑去玩了。
陸明時還有事情要做，就去了樓上書房。
兩個小朋友在樓下玩玩具。
躍躍無心擺弄玩具，有點兒不開心地問姐姐:“姐姐，媽媽是不是，不回來了啊。”
躍躍才不是笨蛋呢，很多事情他都懂。知道媽媽走了，有可能不回來了。甚至他覺得，可能就是因為昨晚爸爸媽媽的對話，所以媽媽才找了一個理由走了。
汐汐也有點兒懷疑，但是她覺得媽媽才不是這樣的人。媽媽才不會拋棄他們呢。
她道:“要不，我們找爸爸拿手機，給媽媽打個電話？”
躍躍非常同意他的意見。
“好的姐姐。”
汐汐上了樓，到爸爸門前的時候，輕輕推開了門。在陸明時疑惑的眼神下，小姑娘輕輕開口:“爸爸，我們想給媽媽打電話。”
陸明時正在看報表，見到怯怯走進來的小姑娘，握著鼠標的手指一頓後，拿了平板過來，登了自己的微信，就給她打視頻。
“過來。”
視頻等待接通的過程中，陸明時把平板給了汐汐。
汐汐拿到平板，視頻一下子就接通了，露出了對麵秦苡的麵容。看到了媽媽，汐汐特彆高興，大聲道:“媽媽。”
小姑娘的聲音，好像奶糖一樣，讓秦苡有些躁悶的心，一下子變得舒坦許多。
她對著女兒笑了笑，道:“媽媽在。”
汐汐一見到媽媽，就特彆開心，抱著平板往外而去。躍躍這會兒正在走廊上等著姐姐，兩隻小手揣在一起，等得焦急。
一見到姐姐出來了，立馬就奔了過去。
而後姐弟兩乖乖地坐在一起，跟媽媽打視頻。
“媽媽，你什麼時候，回來呀？”躍躍先開口。
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秦苡陪在他身旁的，秦苡第一次這樣子離開，躍躍很是不適應。
媽媽有不好的地方，可是如果讓他在媽媽跟爸爸中間選擇，他還是更願意選擇媽媽的。
自己才剛走，躍躍就問自己什麼時候回來。
秦苡心底有點兒動容。畢竟兒子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因為自己某些錯誤，給兒子成長造成了傷害，她其實是有愧疚的，但是自己一走，兒子還是惦記她。
秦苡心裡平衡了。
語氣帶著溫柔:“額，媽媽其實也想早點兒回去的，但是外公身體不太好，還需要繼續做檢查，所以媽媽最近沒辦法陪你們了。”
“外公是不是很嚴重啊。”汐汐嗅到了不太好的味道。
秦苡臉色凝重了一些。
她媽媽一直以來都比較聽爸爸的，也隻有她，比較治得住父親。下午到家，在他的強硬要求下，父親才不情不願地答應了去醫院的事情。
果然如他所料，父親的情況並不是很好。甚至可能是癌。
知道結果後，秦苡其實挺生氣的。她爸爸肯定之前就檢查過了，隻不過他這個人，聞癌色變，覺得癌症就是不治之症，所以放棄了，不願意做進一步檢查。
秦苡逼著她爸爸做了檢查，但是檢查結果，需要一周左右才可以出來。
秦苡為了讓孩子安心，道:“嚴重倒是不嚴重，隻是還需要等好幾天才能出結果。汐汐，你跟弟弟在家要乖，聽爸爸話，媽媽下周就回去。”
下周？
這周才開始呢。
小朋友掰著手指算，越算越遙遠。
躍躍都有點兒想哭了，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媽媽，你會不會，會不會，不回來了啊。”
秦苡:“……”
她怎麼覺得，這兩娃似乎知道點兒什麼。
不過，關於她不回去這個問題，兩個孩子還真的是多慮了。
她拿著手機，讓鏡頭儘量不搖晃，說話語氣也努力變得輕鬆一些。
“小傻瓜，媽媽怎麼可能不回去呢？要是不回去了，那你們就回來啊。你們永遠是媽媽的寶貝。”
寶貝。
這個詞語在小朋友眼裡，就是一個很重要的詞語。
而他們，對於媽媽來說，就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嗯，媽媽也是我們的寶貝。”小姑娘聲音帶上了愉悅。
秦苡心裡暖暖的。
語氣也帶著活潑:“那媽媽的小寶貝們，你們晚飯吃了沒有？”
當然是——
沒有。
汐汐傻笑著撓頭:“沒有，我們一回來就想媽媽了，都忘記吃飯了。”
“那先去吃飯吧。”秦苡也沒有吃。她今天奔波一天了，剛回到家，神經仍舊在緊繃著，一點兒胃口都沒有。
可是小姑娘並沒有急著去吃飯，而是舉著平板，努力讓媽媽都能看到他們兩個，一邊給她說學校的事情。
“媽媽，我跟你說哦，我們今天讀書的時候，老師教我們念了好多個菜，我想吃小雞燉蘑菇了，可是你不在家，我就隻能自己去跟保姆阿姨說了。”
躍躍在旁邊聽著，質疑姐姐的話:“姐姐，你剛才，不是說，要吃紅燒肉嗎。”
汐汐現在更想吃小雞燉蘑菇。
“我想吃蘑菇。”
躍躍不說話了，但表情顯然是:好吧，你贏了。
汐汐繼續往下說:“媽媽，今天我們還學了好多東西，老師教我們背詩，還教我們唱歌了。媽媽，我給你唱好不好。”
“好。”秦苡靠在沙發上，耐心地聽著小姑娘唱歌。
汐汐才不是自己唱呢，唱了兩句後，就推了推弟弟的肩膀:“弟弟，你也唱。”
躍躍也跟著一起唱。
姐弟兩拿著平板跟秦苡聊了好多的話，像是怎麼說也說不夠。
而這，才是分彆的第一天。
因為小姑娘從書房裡出來的時候沒有把書房門關上，所以他們對話的內容，隱隱約約地就傳到了房間裡邊。
陸明時一邊聽著，一邊忙自己的。看了幾份報表後，發覺時間不早了，差不多到吃飯的時間了，就走了出去。
就見到兩個小孩子帶著笑容，跟秦苡聊天。
這開心的樣子仿佛他不阻止，他們可以無窮無儘地聊下去。
陸明時沒打擾他們，先下了樓。讓保姆跟小朋友們想吃的紅燒肉跟手撕雞做了。
又打了個工作上的電話，這才回了餐廳。
因為中途保姆讓她們下來吃飯，小朋友隻能無奈地切斷了電話，先下來吃飯。
到了飯桌上，看到桌麵上有他們之前說的紅燒肉手撕雞，兩個小朋友都很詫異。
躍躍很開心。
但坐好之後，汐汐這才悶悶地歎氣道:“哎，我想吃小雞燉蘑菇。”
跟秦苡的對話，陸明時是知道一點兒，但是沒全聽完。這會兒小姑娘突然變卦，他也是愣了一下。
就跟保姆說:“你去給汐汐做小雞燉蘑菇。”
保姆圍著圍裙立在旁邊，有些不好意思道:“家裡沒有做菜用的香菇了。”
所以做不了。
沒辦法滿足孩子的心願。
不過也不是很要緊。
陸明時說:“那明晚再吃。”
汐汐說:“可是明天晚上，我就不想吃這個了。”
陸明時:“……”
他盯著汐汐，隻覺得這個小姑娘跟剛剛接回來的時候，差距未免有些大。
一開始給她東西他不敢要，現在給她東西，還得滿足她的想法。
汐汐小朋友並不是難照顧的小朋友，今晚的菜沒有她特彆想吃的不要緊，她還是很愉快地吃完了晚飯。
晚飯吃完後，兩個小家夥就繼續拿著平板，給秦苡打電話了。
陸明時則上了樓，忙自己的工作。
隻是，沒忙多久，就聽到小朋友推門進來的聲音，還特意喊了一聲:“爸爸。”
陸明時正在想著事情，汐汐一出聲，就把他思緒打斷了，他抬頭，應了聲。
“爸爸在。”
小姑娘沒說什麼，就又興高采烈地跑出去了。繼續跟著媽媽打視頻。
中途，汐汐又接連跑去陸明時書房喊了他好幾次。有時候躍躍也跟著進來。
他有反應後，他們就拿著平板走了。
以前陸明時沒覺得有什麼，可是這晚孩子跑進跑出，經常打斷他的思緒，讓他忍不住有些煩躁了。
不理解為什麼孩子老是喊一下他就走了，他隻能在網上搜索。
看了一會兒，這才明白，小朋友不時找家長，是因為他們需要安全感，要確認父母在，才可以安心玩耍。
陸明時算是完全帶孩子的新手，為了了解要怎麼帶孩子才好，他又搜索了一些類似內容。
越看越覺得，肩膀上有點兒沉甸甸的。
小朋友需要大人陪伴，放學後也需要大人花時間陪他們玩。秦苡有時間，所以平時可以陪他們玩。
可是陸明時，最缺的，就是時間。
但孩子媽媽不在，他必須要抽時間陪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