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自己不是曆史老師，一邊又拋出古地球時期的老師稱號，八號有點摸不準成越的心思，語含笑意試探道：“你說你是體育老師，你在哪所學校呢？”
說的時候八號腦袋快速運作。
他不覺得她是老師，畢竟年紀輕輕成沒成年都是問題，見麵時她又正做著直播，難以和老師聯係到一起。
可她剛剛卻說自己是體育老師，逗他？
然而無論如何，她是懂曆史的，不然也不能隨口“體育老師”。
想通這一點令人高興，她懂曆史了，她身後的人就更懂了。
隻希望她身後的人沒有就職某校，是位野生大佬。
不過八號內心深處隱隱希望她在曆史方麵造詣深厚，學校招到美女老師也挺不錯呀。
隻是這個概率很小，八號不敢想。
成越則被八號問蒙圈了，朦朧的眼睛睜大了點，念念有詞，“我現在沒做老師了，做直播。”腳不安分地搓身下的床單。
他語氣有點低落，重複道：“我沒做老師了。
“沒有學校。”
失落、迷茫、無助，小動物一樣可憐的語氣騷動八號的耳朵，八號聲音更加柔和，“那你以前在哪所學校做體育老師？你還想做老師嗎？”
成越眼皮耷拉下來，又困又心累，還帶著酒後的坦誠，“在重點學校，還要考英語，好不容易進去的。
“孩兒們喜歡上我的課，我下課了他們不樂意……”
他開始說著自己的話，東一句西一句。
八號聽得很困難。
但察覺到她此刻傷心，不忍打斷。
如果沒聽錯的話她會英語，她比想象中的厲害。
星際通用語就是由英語發展而來的，如今除了搞曆史的，一般人都不會這玩意了。
中途還出現好多不明白的名詞，一一搜索，都是古地球那個時代的事物。
成越說了一大筐子，最後道：“我想當老師。”
腦子已經一團糊了，但這句話沒忘。
他是真想當老師。
喜歡學校的氛圍，喜歡學生質樸的心靈，喜歡灌溉幼苗的成就感……
也許討厭當老師的理由不少，然而比起討厭的理由，喜歡的理由更多。
哪怕當普通的體育老師一輩子也就那樣了，可它合適，那就足以讓他念念不忘。
成越閉眼砸吧嘴，唇貼在手腕，悄悄話一般道：“我想當老師。”輕輕的鼻音像是撒嬌。
主播，主播是不錯，也能上手，但還是喜歡當老師。
這句話八號沒聽懂，成越說的是漢語。
八號快速標記這一秒。
好在前一句成越說的他想當老師用的是星際通用語，八號聽懂了。
八號道：“那要不要應聘？既然喜歡，就去做呀。”
是她實力不夠嗎？還是其他？
八號不得不承認自家學校名氣太大，像她這種年輕的，哪怕有實力也會質疑自己經驗不足，而不敢嘗試。
八號沒有注意到他對成越的看法已經徹底改變。
從最開始希望從成越身後釣大魚，到現在鼓勵成越來學校應聘，儼然相信成越水準。
隻能說哪怕是嚴謹剛毅的軍校生，麵對可愛女孩子會釋放柔軟和溫柔。
八號等成越回複，然而對麵一片寂靜。
“喂？”
沒人回應。
仔細一聽，有均勻的呼吸音。
“睡了？”八號不得不麵對現實。
那剛才和他對話的人是睡前狀態？
八號內心複雜，確認對方沒法做出回應關掉通訊。
隻是沒忘記通訊中途標記的一段語音。
不像是胡言亂語，更像是某種沒聽過的語言。
細心又好奇的八號開啟光腦自帶的翻譯功能，光腦沒有給出翻譯。
他皺眉，光腦自帶語言體係範圍小了？
全星係這麼大，萬一她說的語言小眾沒被光腦收納倒是可以理解。
於是進入星網，找到專門的翻譯庫。
這次有了結果，並不是直譯，而是告訴了八號成越所說語言——
【漢語】
哪怕八號不太了解曆史，也知道漢語。
人類漫長遷徙中遺失的東西太多了，當初地球大災變、人類聯盟、到後來成功移民外星，漢語的使用最先遭到厄運。
大災變時期教育停頓，人類聯盟又需要統一語言。
魅力卻難學的漢語，易學且普及率已經不低的英語，物競天擇適者生存，英語就這麼打敗漢語作為通用語了。
而後便是說漢語的人越來越少，畢竟當身邊的人都使用英語，隻講究生存不講究生活質量的時期，苦巴巴多學一門複雜語言毫無意義，也沒有那個條件。
等到人類成功移民外星，整頓好生活，這才撿起遺失的文明。
可那隻是小部分人的事，沒人想著複興繁雜的漢語，恢複它曾經的主流地位，反而由通用語衍生出許多新語種，簡單易學。
而通用語越簡單，漢語就越難。漢語的傳承極為艱難。
以至於幾千年下來，哪怕華國曆史是學古地球史不可避免的一部分，漢語卻逐漸衰落。
或許再過一段漫長歲月，隻有主腦浩瀚資料庫認識這門語言。
八號不可置信地再次翻譯一次，仍舊提示——
【漢語】
翻譯庫沒有給出直譯說明需要語言權限，八號沒有權利得到翻譯結果。
不同於之前耳朵酥酥麻麻，八號現在的耳朵有點燙。
驚喜有點太大了。
以至於八號擔心，“請她來當老師會不會太過了？畢竟是軍校，招這麼厲害的曆史老師，下次教育會校長會被□□吧……”
古地球曆史好不代表漢語水平高，但漢語水平高古地球曆史絕對不差，至少華國曆史不差。
八號歎氣，要麼水平不夠，要麼水平高到離譜，他總算懂老三的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