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一窩蜂的湧到廠辦,密密匝匝的人頭攢動,可著實把廠辦裡的人嚇了一大跳,特彆是廠長、書記們的幾個秘書,見此情景在辦公室也呆不住了,更不顧上自家領導還在隔壁辦公室爭執。
一個個見狀不好,不約而同的匆匆起身,衝到隔壁敲開了緊閉的辦公室門,各自行色匆匆的來到自家領導身邊,壓低聲音的把外頭的事情這麼一說,正爭執的領導們臉色驀地一變,剛才還一直態度強硬的華書記更是大巴掌把沙發扶手一拍,怒了。
“這不是胡鬨嘛!”
廠長聽完自己秘書的描述,也大致知道眼下工友們是為何圍了廠辦,看著邊上氣哼哼的書記,還有見風使舵的工會廖主席,心裡說了聲該,卻也暗自惱火下頭這些工友的冒失舉動。
畢竟自己是一廠之長,饒是也站在大家這一邊,可工人圍了廠辦,怎麼說都是自己這個做領導的責任,想到此廠長也急了,也沒敢含糊耽擱,安撫著華書記就起身。
“老華啊,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既然工友們都來了,定然是心裡有委屈有說法,事情已然發生,咱們身為領導就不能不聞不問,與其在這裡發火乾著急,還不如一同去看看,問問大家的訴求是什麼嘛。”
這會子見事情鬨大了,工會的廖主席早就縮了脖子再沒吱聲,一副領導們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模樣,華書記看著這貨也憋氣,重重一哼,雙手一背,“走,我倒是要看看,好好的不上班,都來堵了廠辦是為的什麼。”
為的什麼?廠長冷笑,以己度人,哪怕是為了自己,大家夥也得來鬨這一出不是。
畢竟人嘛,誰都怕人走茶涼,人家小於這才走,屍骨才葬進陵園,轉眼留下的女兒就遭了欺負,這還是得了表彰的烈士遺孤呢都這樣,換其他人遇到這樣的事情,誰不心寒?誰不怕?
廠長其實心裡也窩火,一邊惱麵前的搭檔迂腐頑固不開化,一邊又惱下頭的工友不信任自己這個廠長,關鍵時刻還聚眾鬨事給自己添堵。
可事情到了眼下這個份上,他還不得不硬著頭皮來解決。
一眾廠領導俱都黑著臉匆匆出了辦公室下樓來,才邁出廠辦大門,就在前頭李星坐著等人的樓梯口,早被一眾人給堵嚴實了,那叫一個水泄不通。
如龍師傅,小何乾事,還有一些熱血青工見了領導就激動,一個個奔上前來堵著領導們問。
這個說,“廠長,書記,我們怎麼聽說廠裡要把星星這孩子送走啊?這是真的嗎?”
那個問,“廠長,書記,各位廠領導,星星可是烈士遺孤,於科長這才葬進了市裡的烈士陵園,人都沒走遠呢,廠裡真就要過河拆橋苛待烈士遺孤了嗎?”
熱血的青工們更是直接摟了袖子,“各位領導,這事情辦的可不地道,人走茶涼的未免也太快了吧?”
這還不算,更是有好多高工們也忍不住扶著眼鏡出麵痛心疾首,“領導們,我們一七五可是重點軍工企業,是有人文有良心的廠,小於是烈士,還是為了廠裡做出過傑出貢獻,更甚至是奉獻了寶貴生命的好同誌,她是英雄!咱們可不能讓烈士垂淚,讓英雄心寒啊領導們!”
“是啊,是啊,古有雲,狡兔死走狗烹,飛鳥儘良弓藏,我們一七五不能乾出這麼沒品的事情啊……”
下頭的各級工程師,乾事,職工們跟著紛紛表態,就隻差沒有指著諸位領導的鼻子罵了,領導們能好受?自然是不好受的。
“諸位,諸位,肅靜,肅靜!”,廠長出麵,高抬起雙手努力的壓了壓,也掏心掏肺的語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