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寒璧手中提著無瑟劍,有狂風吹來,將這竹林吹得壓彎了腰,竹葉落下,發出簌簌響聲。
此時的雲霄宗,還還不知道即將麵臨的浩劫。
她站定在原地沒有動,知道這天罰雷劫還要醞釀片刻。
而此時,月景已經乖巧地跟在季淮身邊,與他一道走出了房間。
“淮師兄,謝謝你,還幫我一道搬了東西。”月景微垂著頭,略帶羞澀地說道。
季淮手上抱著一個略有些大的鑲金箱子,裡麵裝著的應當是月景的東西。
剛一走出門,季淮便發覺了不對勁。
隻見素寒璧站在風中的竹林便,白色的袖袍鼓蕩,眼神悠遠,似乎目中無他,但似乎又有他。
此時雲霄宗的天空,已然完全被墨色籠罩,那沉沉壓下的黑雲裡,描摹出令人心悸的巨龍輪廓,紫色的雷電撕裂天際,躁動著醞釀著些什麼。
“雲霄宗今日的天氣怎會如此糟?”季淮仰頭望天,那逼仄的天空竟令他感到有些無法呼吸。
“啊,淮哥哥……”素寒璧扭過頭來,聽到了季淮的話,便淺笑著望向他。
素寒璧發誓,在這世界裡攢功德,是她假笑頻率最高的一段日子了。
季淮聽到素寒璧在喚他,連忙尷尬地放下懷裡抱著的大箱子。
“想來是要下雨了吧。”素寒璧掩唇笑著說道,“雲霄宗多久沒下雨了呢?”
雲霄宗之所以能成為此界第一大門派,與它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有很大關係。
這裡群山環繞拱衛,日月光輝充沛,五行靈氣豐蘊其中,最令人羨慕的是,雲霄宗四季如春,從未見過冬霜雨雪,從始至終都是一派溫暖和煦的好景象,除了寒月穀幾百年之前那隻作亂的黑蛟之外,雲霄宗從未遭遇過什麼禍事。
今日,這裡出現如此異象,當然足夠令人驚奇。
“我倒從未在雲霄宗見過下雨。”季淮輕歎一聲,“這景象總令我感到有些不安。”
他的直覺倒是敏銳。
月景低下頭,自然也感覺到了這詭異天氣的變化,這令她不由自主想到了另一件事……
“素師姐,之前寒月穀,也曾下過雪呢……”月景抬起頭來,看著素寒璧小聲說道。
這時間節點太過巧合,每一回都是素寒璧的寒月穀不屬於她的時候,便發生了天象異變。
素寒璧承認,上次是她故意的,但這次確確實實不是她搞的事。
她歪著頭,不屑再與月景說話,愛誤會就誤會吧反正她要死了。
就在三人說話間,天際那極具壓迫感的雲層變得更加漆黑如墨,並且沉沉向下壓著,似乎要沒入整個雲霄宗之中。
那紫色的雷電,已經如遊蛇一般彙聚成柱,積蓄著毀天滅地的力量。
“月師妹,要不還是先去屋子裡暫避一下?這天象太過不同尋常,我害怕有什麼意外,好歹雲霄宗的房子還有些許防護法術……”季淮越發感到不安,於是提出建議。
月景偷眼看了眼氣定神閒的素寒璧,竟然拒絕了季淮的建議。
“淮哥哥,我們先回寒月穀吧……不過是特殊一點的天氣罷了,不用如此大費周章,我們早些離開,也好讓素師姐快些進去休息。”月景說道。
素寒璧知道月景此時的選擇是對的,雷劫馬上就要劈下來了,第一個劈的就是靈川峰,這雲霄宗房屋如同紙糊一般的防護法術根本不起作用,此時就應該離開靈川峰。
在原書中,要不是素寒璧去將那雷劫給擋下,恐怕整個雲霄宗都蕩然無存。
但素寒璧到時候還要被季淮推出去擋雷劫,她哪能就這麼讓兩人從自己身邊離開?
於是,素寒璧清了清嗓子道:“我送送你們。”
季淮有些猶豫:“阿璧,你還是回房好好休養……畢竟你的身子。”
“無事,不過是修為低了些,傷已經全好了。”素寒璧柔聲說道。
她朝季淮柔柔一笑,便跟著二人一道往靈川峰山下走去。
靈川峰的山腳下,栽種了如雲似霧的白色梨花,此時,這些搖曳的梨花們在黑色的天幕之下仿佛被刻畫出了剪影,三人仿佛行走在畫中。
素寒璧跟在季淮身側,麵上雖然籠罩著一層淡淡病氣,實則內心狂喜。
在某一個瞬間,她握著無瑟劍的手一緊,腳步驟然一頓。
一道響徹天穹的驚雷之聲從三人頭頂響起。
在那雷聲響起的同時,三人心中皆劃過了一個答案。
天罰雷劫,這是上天用來懲罰罪惡的天罰雷劫。
為何……它會出現在這裡?!
季淮震驚,整個人仿佛跌進了撕裂的空間之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下意識之下做了什麼動作。
待他回過神的時候,有一個纖白瘦弱的身子已經被那從天而降的雷劫籠罩。
天罰雷劫紫色電光宛如蜿蜒的蛇一般在素寒璧胸口繚繞著,嘶吼著想要鑽進她的身體。
而季淮緊緊護在懷裡的人……卻是月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