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就到了十二月的最後一天。
按照錄製計劃，這天要拍攝練習生們向家裡打新年電話的畫麵。然後101位練習生要一起吃跨年晚餐，並且一同觀看星光平台播出的跨年晚會。
當天上午，練習生們來到錄製大廳，每個人都領到節目讚助商提供的手機。
因為是節日，加上節目還沒有開播，節目組十分寬容，沒有給出特彆嚴苛的時間限製。
這個環節錄製是其次，讓女孩們和家人打電話問好才是重點。
雖然說距離收手機才過了幾天，而且這段時間裡，有些藏有手機的練習生也未必與家人斷了聯係。
但大部分練習生都是年紀很小就離開了家，已經缺席了不知多少次與家人共度的節日。
在節目組營造的濃厚過節氛圍下，大家也難免像近鄉情怯那般，仔仔細細地思考許久才按下電話號碼。
……
楚荔很緊張。
比之前的評級還緊張一些。
她從小在幸福的家庭長大，父母一直很支持她的決定與堅持，也因此她才能夠在後來艱難的追夢路上，長時間保持積極向上的心態。
她很想給父母打電話，問問他們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過節，今晚的晚餐做了哪幾道菜，準備看哪個台的晚會……
可她不可能給他們打電話。
畢竟她已經離開他們兩年了。
她現在是耀臨娛樂的練習生楚荔，隻能給她從前根本不認識的“家人”打電話。
楚荔手裡拿著節目組提供的電話號碼，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慢慢輸入手機。
原主的家庭情況，她隻從原主留下的信息裡推出了一點，可以說了解的少之又少。
楚荔看了眼不遠處對著電話喜笑顏開的楚慕妍。
其實這裡也有一位原主的家人。
可原主這位妹妹，好像不怎麼把她當作姐姐，楚荔甚至懷疑，耀臨其他練習生根本不知道她們倆的關係。
電話響了幾聲就被迅速接起來。
她想了好幾種開頭和應對的對話，以免自己會暴露出什麼異常。
“喂——”
“楚荔是嗎？”
楚荔還沒把準備好的開頭說出來，就直接被打斷。
對麵傳
來一個女聲，聽起來大概三四十歲，沒給她回答的時間，對麵一口氣說完：“我是張姐，你那邊在錄製吧，表情管理一下，還是彆讓彆人知道你電話是打給公司的好。”
楚荔愣了一下，她們所拿到的電話號碼，是各公司聯絡練習生家人後，統一報給節目組的。
現在電話對麵的張姐，顯然是經紀人之類的角色，那麼可以知道，原主的公司，或者說家人，不想接到她的電話。
“嗯，我知道了。”楚荔不清楚攝像老師什麼時候就會過來給她一個特寫，她不能讓任何人察覺異常。
她露出一個連自己都覺得虛假的微笑。
“我聽說你在初評級表現得很亮眼，先祝賀你。”張姐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感情，“但希望你不要為了出一時風頭，丟了西瓜撿芝麻。”
楚荔想起原主備忘錄裡提到的“約定”，她決定借此機會探探究竟。
她笑了兩聲，周圍人看了隻會覺得她是在和家人開玩笑：“怎麼這麼說？我沒有這樣覺得呀。”
對麵也笑了一聲，聽著卻不那麼讓人舒服：“你和其他幾人不一樣，我也知道你練習很努力，能力也不像表麵上那麼差。”
“公司之前也跟你說過的吧，慕妍是最可能出道的一位，公司也會全力幫她，而你是剩下的人裡，在節目裡最可能走遠的。”
楚荔豎起耳朵，看來公司也清楚原主不是真的弱。
她又“嘿嘿”笑了一下：“您不說我差點都忘了……”
“那我再提醒你一下，等你出了節目回來，公司是一定會像之前承諾的那樣給你資源的，你沒有必要，也不要想著去和慕妍碰。”
“慕妍是公司定下的，你好好聽公司話，不會吃虧。”張姐頓了頓，聲音低下來，“你們雖然是一家人，但你和慕妍不一樣，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最後掛電話之前，張姐才想起什麼似的，說了一句“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楚荔麵上笑吟吟地掛斷電話，這一通電話下來，她臉都快笑僵了。
她大概明白了原主在公司和家裡的處境，原來他們不想讓原主做的那些事，都是她在做的和即將做的。
這一通電話，說是祝賀新年，不如說是想要給予壓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