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誌們,不要一下子吃太飽,都留著點肚子,三十的晚上可是有餃子的,管夠!”翟遠方一進入大食堂就活躍氣氛,讓士兵們放下包袱,一年到頭就這一天是輕鬆的,好好鬆快鬆快。
士兵們哈哈大笑,起哄給政委鼓掌。又有人大膽喊了幾嗓子:“團長也講幾句,講幾句,鼓掌!”
葉伯煊用手壓了壓,臉上也帶了點喜氣勁:“今天這裡沒有上下級關係,隻有戰友、朋友、親人,都多吃菜多喝酒,待會換崗的士兵也要吃得飽飽的,當然,換崗的同誌不能喝酒,來,端起酒杯,第一杯敬祖國富強!”
全體官兵起立,端起了手中酒杯。夏天瞅瞅自己的白酒杯,又看了看跟她一個圓桌上的其他女兵,有樣打樣的也抿個口。剛抿完,就聽見旁邊有個深沉的女聲:“乾了吧!”
夏天尋思這人誰啊,這麼虎,二兩半白酒一口乾了,那她夏天就離趕死早超生隊伍不遠了。
夏天回頭看看是她們指導員齊星,皺皺被酒辣的夠嗆的鼻子:“指導員,那樣我會第一撥就臥趴姿勢了,不用吃酸菜餡餃子了。”
齊星拍拍夏天肩膀,用手指著圓桌上的幾位:“你們幾個,有酒量的就多喝點!這是你們幾個第一年離開家,作為指導員我知道,平時對你們關心不夠,但我還是你們當兵第一天時說的話,不苦不累不遭罪,將來上戰場時,你們就不是這點兒辛苦了。想不想要命?想要命就在新的一年裡更努力!都懂了嗎?尤其你們四個,也算經了點事兒了。沒身手,自身不厲害又隻能靠自己時,你們會無助害怕,人隻有自己有本事才能有底氣。”
齊星剛剛跟其他連的指導員們已經喝了半斤了,本來是想聲情並茂的致點新年賀詞,說著說著改說教了。
圓桌的十四個女兵唰的站起,給指導員敬禮。有感謝在其中,更多的是感受到了齊星的那份關懷。
給大家整得有點激動,頭腦一熱跟指導員撞杯就乾了二兩半白酒。夏天在清醒之前還琢磨,我死也要堅持到晚上吃餃子。然後就有點稀裡糊塗,意識不咋清楚,做什麼乾什麼基本都是本能在指使,記憶鏈也完全破碎……
“夏天,來,咱喝酒,我跟你說啊,我唱歌的時候還覺得當兵是件很牛很牛的事,你知道嗎?可是剛剛……剛剛我想家了,我爸得老想我啦。”劉芸摟著夏天的脖子,嗚嗚咽咽了。
“你可,你可彆提家,不能……提。”這位也抱著劉芸的胳膊,四肢僵硬,腦袋低垂看腳尖兒,啪嗒啪嗒掉淚了。
葉伯亭一看,她哥和政委還沒敬到這桌呢,這就趴下倆了。
“夏天啊,咱縣裡表彰我爸媽了,他們可……可高興了。高興還說我是傻蛋!”葉伯亭趕緊截住劉芸的話,再說下去就是思想有問題了,開口道:“我也想家,咱一起想那遙遠的地方,彆說沒用的哈。”
以葉伯煊的眼力,早就注意到跟她妹妹一桌的夏天了。這酒量可真是……跟僵屍走路似的,還不老老實實眯著,四處活躍的邁著打圈圈的步子,十步向前倒回來八步那種……
葉伯煊礙於身份就得這麼目視著夏天耍羅圈酒瘋步。很無奈,一點辦法都沒有,他現在坐在這都得應付一幫一幫的戰友,起身過去的話,可想而知……
葉伯煊進食堂後就這麼一個多小時,也喝了一斤多了,部隊喝酒嘛,那就是拿著茶缸子一口乾。就這樣的喝法,還有好幾桌人等著呢。看看老翟那邊還在那悶頭乾呢,喝得有點著急,覺得自己該躲出去一會,要不然堅持不了多久,自己就得趴下。跟翟遠方打了個招呼,又擺擺手讓屈磊頂頂,跟附近幾個連長說了兩句,就出食堂門透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