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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家的大院裡開進了一台車,從車上下來一位穿著隨意、一身純棉布衫的老頭,這是葉家的老爺子葉方遠、葉伯煊的爺爺,老軍人,農民子弟。葉老爺子下車沒離開,而是回身站在車邊等著他的老伴。
緊隨其後下車的自然就是葉家的老佛爺、葉老太太甄玉嫻。老佛爺不同於葉老爺子的打扮,她身著老式黑色旗袍,旗袍上有著黯啞的花紋點綴,半白的頭發梳理得一絲不亂。手腕帶有玉鐲,耳飾為翡翠圓珠。
老佛爺出身大家,後因時代變遷,家族沒落,她被祖母帶到鄉下過活。當時,甄玉嫻抱著一匣子珠寶等各種名貴家當,午夜時分偷偷摸摸地運走。被祖母連夜嫁給了當年還是泥腿子、窮小子的鄉下小夥葉方遠,得以一生平安。
葉家也曾大起大落。第一次時,葉老太太在地道裡通過一個老鄉的幫忙,生下了葉伯煊的父親葉誌清。
第二次時。她一人扯著大兒子抱著小兒子,獨自一人困難生活。從一個大家小姐,變成了地地道道的村婦,靠著雙手的勞動,在那個會餓死人的年代。保住了兩個孩子。
第三次,她偷偷變賣首飾,送老大從軍,送老二讀書。領著葉小姑,抱著葉小叔又在鄉下獨自生活了兩年。而那時,葉老爺子葉方遠已經杳無音訊。
所以,在葉家,甄玉嫻成為當之無愧主心骨,是葉老爺子能夠安心在外崢嶸幾十年的賢內助。是兒女們提起媽就是家的代名詞。是兒媳們碰到事情慌了手腳的定海神針。是孫子輩們最為敬重的好祖母。
她信佛,她用自己的人生經曆禪悟透了那句佛教禪語:
“不可說。”
有很多事情隻可意會不可言傳。所謂的不可說就是不能說。需要你自己去悟、去修心。如果什麼都依靠彆人告訴你,甄玉嫻覺得,你到了白發蒼蒼的時候,會覺得一生都是彆人的影子,會失落……
葉老爺子葉方遠等到甄玉嫻下了車後,兩人才並肩往前走。葉伯煊站在葉家的院子裡高喊“媽!於姨!”
最先邁出的不是宋雅萍,而是那個全年無休,永遠加班,而此刻中午時分卻在家裡難得停留的葉誌清。
“媽!爸!”葉誌清就跟年輕的十歲的叫聲。
葉老爺子大嗓門質問:“你怎麼這個點兒在家?要好好為人民服務!”
葉誌清那雙睿智的雙眼裡染著笑意:“知道了知道了。我都多大歲數了,能不懂那個嗎?”
宋雅萍嘴角邊的笑容。帶著夏天從未見過的真摯情感:“媽,累不累。走,咱上樓,我給您捶捶。”
甄玉嫻拉著大兒媳的手。拍著說道:“你父親呢?我那老親家什麼時候到?”
葉誌清聽到忽然想起,他就覺得他忘了一件事嘛:“快,伯煊,去火車站接下你外公。你外公出發時給我來了個電話,我說他也不聽,自己一人就上了火車啦。”
宋雅萍聽完。表情都變了:“什麼?”轉頭語氣急速:“快,快啊,伯煊,你還傻瞅什麼呢!快接你外公去!哎呦,媽您說我那個爹可怎麼好啊。都多大歲數了,跟老頑童似的自己就上火車,都沒告訴我一聲。”
甄玉嫻笑不露齒,拍了拍宋雅萍的手,安慰道:“你啊,馬上進屋煮點兒糯米粥,做點小菜等著我那老親家,比你慌了手腳有意義。快著吧。”
火車到站的汽笛聲響起……
江南某小城通往京都的火車進站了。葉伯煊的外公,宋老爺子望著車窗外,笑咪咪地摸著胡須……
穗市通往京都的火車,葉小叔在人擠人、肩膀背著大包袱的環境裡,開始檢票了……
龍江省會城市通往京都的火車上,夏秋正餓著肚子,隔著斜挎包撫摸著他餓了好久才攢錢買下的紅紗巾盒子,他已經上車兩個小時了……
葉伯煊的二叔葉誌華和姑夫張家和已經放下手頭的報告書,跟身邊的秘書囑咐,他們最近幾天要去趟京都,急事就打電話、其他事情等安排給誰誰誰了……
葉伯煊的姑姑葉誌昕在家裡正在整理打包禮物……
王紅軍的大貨車已經到了京都郊區,夏家人能看到京都的地標建築物了……
葉伯煊和夏天的好友們,開始一一向各城市、各部門遞交請假報告……
劉芸、李彤在不同的城市卻正做著同樣的事,疊著紅紙,往裡塞了自己三個月的津貼……
八方來客如鐵屑般向京都這塊大磁鐵聚集著,葉伯煊和夏天的婚禮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