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六章 後怕(一更)(1 / 2)

夏天吊著個胳膊半躺在火車臥鋪上,有些渴、有點兒餓。熱水壺放在行李兜裡,她這個半殘疾人士,拽個行李都費勁。

這臥鋪票是特批的,據說是邊防團長托關係特意給她弄到一張。

她在醫院醒來後沒多久,邊防團長到達醫院算是慰問她吧,夏天趕緊趁機問問那幾個老毛子到底是什麼情況。

夏天聽完事情經過唏噓不已。

她啊,還是根深蒂固的二十一世紀的思維模式,七十年代末,邊境關係居然如此緊張,甚至有安插的探子,這對於後世她這個普通小老百姓來講,簡直無法想象。

如果沒有這一世的經曆,她現在還是安居樂業的思維固化模式。

夏天正看向窗外琢磨這種深刻的問題時,走過來的列車員打擾了她的思緒。

這名列車員遞給夏天對鋪位置的一名中年婦女一茶缸子熱水,還熱絡地和對方攀談了幾句。夏天看到這一幕,也想起了臨上火車時發生的事兒……

她上車前,林鵬飛林連長先是從他們團長手裡接過臥鋪票塞她衣兜裡,緊接著又二話不說,根本沒顧忌男女之間不能拉拉扯扯,扯著她衣服領子就給她塞進了團長車裡。

等她上了車了,林鵬飛才尷尬地對邊防團團長僵硬開口道:“團長,借下你的車,我送夏記者去車站。”

這之後,夏天又再次見證了一名連長兜裡沒錢的窘迫感。

她能看出來林連長當時想給她買點兒吃喝東西帶上,但車站附近僅有的一個國營飯館裡的燒餅都很貴。

夏天曾經貧窮過,她能夠敏銳的察覺到人窮時花錢,心裡是沒有底氣的,掏兜拿錢的動作都看起來那般不流暢。恐怕林連長的津貼都寄回了老家,囊中很羞澀。

夏天記得自己當時端著個受傷的胳膊,忍著疼痛感還有胸脹不舒服,要麵帶笑容不留痕跡的替林鵬飛解圍。她本想自己掏錢買,可四下找包才發現包還在車上。

她這名彆人眼中受傷的女戰士終於上了火車。林連長在火車過道上和列車員亮身份,似乎想用他是一名軍人連長的身份讓列車員對她夏天一路多多照顧,隻可惜對方並不買賬。

唉!夏天歎了口氣。

她嫁人前、嫁人後,都以普通士兵身份要求自己彆搞特權那一套。搞特權、亮身份,自己能夠察覺出來的除了優越感再無其他,可對於彆人來講卻不然。

也許會某一刻給人造成心理傷害。林連長那麼個大男人雖不至於如此,但當時的情況,那個近一米九身高的漢子卻因為列車員的不屑而憤怒、臉紅、窘迫、壓抑。

夏天正在琢磨的林鵬飛。此時正加速徒步往哨所趕路。他一直在勻速的倒動步伐,走得汗流浹背。

山間小路上隻有他一個人的背影,看起來路是那麼長、很孤單。實際上林鵬飛第一次覺得路途是不是太短了,短到他還沒回憶完自從夏天出現後的每一幕、就到達了目的地……

夏天也好、林鵬飛也罷,兩個當事人本以為“生死相救”過後,再見麵會很難。

然而此刻二人誰也不清楚,緣分真是妙不可言。

一彆數年後,他們終有一天會再次相見,並且比第一次的“生死相救”還要更加離奇……

夏天回來了,負傷歸來。範葭聽到信兒後,沒敢壓著這個消息,所以葉家人、包括葉伯煊都知道夏天傷了左手腕,手腕被縫合十幾針,差點兒在漠江市一命嗚呼。

葉伯煊接到消息時,他表麵鎮靜,心裡狀況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後怕、後怕到根根立的毛寸頭發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