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伯煊的“搬家”二字一出口,樓下的葉伯亭表情凝滯住,她不可思議的看向樓梯處的四口之家。
而此時的宋雅萍,正如上午爭吵時夏天的表現。
她從沙發處走了出來,她掐腰站在客廳中間,她就站在兒子和兒媳必經的地方。
宋雅萍不停地點著頭,不停地點頭時重複一句話:
“好!好!好啊!”
夏天有點兒害怕,她低著頭不敢和任何人對視,緊跟在葉伯煊的身後,她想讓前麵的高大身影幫她擋住所有視線。
她手中拎著個黑皮包,那包裡真的隻裝了錢、孩子們的奶瓶、手絹。她腦子亂糟糟的,能想起來的,隻有這幾樣。
軍區醫院的院長,那個在所有人麵前嚴謹、認真、高知份子、懂得如何經營生活的溫雅女人,前一刻還用著自我保護的方式對兒女使著厲害,裝成了一副百毒不侵的樣子命令著兒子和女兒。
可隨著每一個“好”字,慢慢地,她滿眼是淚。
她和任何人吵架,吵一百次,都不敵兒子傷她一次。
淚水模糊到看不清兒子的模樣,傷心到無以複加。
宋雅萍忽然撲了過去,她扯住葉伯煊的衣服袖子,拚命捶打,用著嘶啞的聲音吼罵道:
“葉伯煊!你沒有心!你沒有心啊!你怎麼能這樣對我這個媽!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啊?媽媽是怎麼對你的?你有沒有想過,你也有兒有女了,你三十多歲了,你沒有心啊!”
“媽?”葉伯亭幾步跑了過來,她眼淚不受控製的落了下來。
母親的聲聲哀哭,那是從心底發出的失望。
葉伯亭緊緊地摟住宋雅萍的肩膀:“媽,我求你了,你彆這樣,彆這樣。您的心臟呀……”
宋雅萍拚命捶打著葉伯煊。葉伯亭哭著摟住宋雅萍,葉伯煊在母親奔過來那一刻,他閃躲了一下。
他兩隻大手緊緊摟住懷裡大哭的兒子閨女,把整個後背都給了母親。任由宋雅萍撕打。
夏天被嚇的臉色發白,她聽著“哐哐哐”捶打後背的聲音,聽著婆婆的聲聲控訴,她不知所措的站在丈夫的身邊沒了動作,沒了聲音。
葉伯煊抿抿唇。在母親沒了力氣繼續爆發捶打時,趁著空擋把孩子們遞給了發愣的夏天。
“我爸爸!媽媽!奶奶!你不要!嗝……”小碗兒哇哇大哭。
夏天反應過來了,她抱住不停掙紮蹬腿的孩子們,包括手中的皮包她都沒撒手,略帶小跑的往院子裡急走。
王荷花覺得自己的心都跟著直撲騰,她伸手管夏天要孩子,夏天隻顧搖頭拒絕、低頭看路,把孩子們放在了葉伯煊的車上,她自己也坐進了車裡,緊緊地摟住兩個大哭的孩子。
鬨鬨覺得自己要被氣死了。他要被氣死了。
小小的孩童再次被氣的身體發顫,這次都不說話了,隻顧著悶頭哭。
隔壁鄰居劉家,從上午九點多開始,頻頻跑出院子聽情況,關注著事態發展,聽著裡麵的哭罵聲,劉嬸更是站在院子裡歎氣。
雅萍要麵子,她不能上門勸解,再說了。誰也不清楚彆人家的事。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們這樣的人家過的好?那都是給彆人看的,是假的!
從夏天抱著孩子們迅速撤離之後,葉伯煊一動不動。更是僵直著脊背任由宋雅萍打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