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傻得有點可愛。
從沈明北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瞿琅就覺得自己眼睛裡什麼也看不到了，隻能看到閃閃發光的沈明北。任何人，任何事在他眼裡都成了陪襯, 瞿琅誇完有點不好意思, 為了掩飾尷尬, 他把傭人阿姨準備好的早餐盒遞了過去。
“阿姨很擔心你, 她讓我帶給你的。她聽說我要來看你, 特意做的, 你要嘗嘗嗎？”
瞿琅想說他自己也很擔心, 或者說他自己不止擔心, 而是很想念……
“謝謝。”沈明北猶豫一下, 沒有拒絕瞿琅的好意。
兩個人在長椅上坐下, 瞿琅把早餐盒打開，擺在了麵前的石桌上, 餐盒裡頭的稀粥和小菜的確是傭人阿姨的手藝。
味道有些熟悉, 並不難吃, 甚至算得上精致。
沈明北順著瞿琅的意思嘗了幾口, 但瞿琅盯著自己的目光實在是太過灼熱。沈明北沒有被人盯著還能吃下去的能力, 他默默地放下筷子, 誇了一句。
“很好吃。”
“明北你喜歡就好，你要是喜歡, 我可以每天都給你送！”瞿琅有些激動，他甚至在心裡規劃了下每天過來送飯的路線。
不過說完他又後悔了，連忙補充道：“我不是要纏著你，明北你要是想吃但不想看見我的話, 我不會來的……要不然我讓傭人阿姨住在你隔壁, 她可以每天給你做飯, 這樣就都是熱熱的了。我從家裡帶過來，味道肯定沒有直接吃好吃……”
沈明北看著瞿琅喋喋不休的樣子，感覺有點好笑。
以前瞿琅連和自己多說幾句都不耐煩，現在能為了自己一句話，劈裡啪啦說這麼多。講話時候方方麵麵都考慮著，生怕自己不高興，時不時地還要偷瞄自己的反應。
要說感動，有嗎？
的確是有的。
往遠了說，瞿琅離婚時候乾脆利索，沒有跟自己死磕，離婚協議也是怎麼跟自己有利，怎麼寫的。
看到冉易生和小姑離婚的糾葛，沈明北必須得承認，這一點瞿琅很瀟灑。既沒有像冉易生潑小姑油漆，砸小姑新家的東西，也沒有像冉易生一樣，想榨乾小姑的每一滴血……
往近了來說的話，慶功宴時候林想找人來抓自己，也是瞿琅出手把自己救了。後來帶自己去醫院檢查，更是把擔心和貼心都實實在在表現出來了。
現在自己想跟他了解一些事情。
明明是自己求他，結果瞿琅硬是表現得像是他在求自己。
地點定在了自己家附近的公園，時間定在自己晨練的時候，就好像是生怕自己會不耐煩。
“瞿琅，你不用這麼小心翼翼的，自然一點，我們還可以做普通朋友。”沈明北勸道。
“我，我們真的可以做朋友嗎？”很明顯，瞿琅隻聽見了他希望聽到的話，他幫忙剝雞蛋殼的手忍不住停下，目光直勾勾地看了過來。
沈明北點點頭：“如果你希望的話，可以做朋友。”
這個提議對瞿琅來說太有誘惑力了。
做朋友的話，意味著能重新走進沈明北的世界，而不是做一個局外人、旁觀者。瞿琅迫不及待地點點頭，但片刻之後他又搖頭拒絕：“我，可能這樣說太貪心了，我不止想跟你做普通朋友……”
“你不應該這麼直白，你要是這麼直白，我可能隻想拒絕你。”
沈明北有些頭疼，他把筷子放下，讓瞿琅也彆剝雞蛋了。
今天他來見瞿琅，又不是想吃他的早餐，沈明北跳過了剛才的話題，說起了正經事。
“我家小姑因為一些事情，涉嫌刑事案件了，現在有很多不利證據都指向她，我希望你能幫我找找陸珂。如果你有辦法的話，幫忙搭個線就好，我會給你支付報酬的。”說著，沈明北把兩人當時離婚時候簽的股份讓渡書拿了出來。
“當時你分我的股份，我現在還給你。我聽小陳說，你現在在瞿氏的狀況不太好，希望這些股份能幫幫你。”
沈明北想了很久，終於記起當時自己去找冉易生朋友時候，聽到的那個名字。
一個有希望繼承大企業的陸珂，和與街頭混混無異的冉易生，這兩個人的過節似乎不淺，而且是冉易生有陸珂把柄的那種。
當時自己想找陸珂，但因為種種原因沒個結果，現在到了這種時候，則是必須把人找見了。
陸珂不管是不是牽涉到冉易生的死，都應該把他找出來！
“……我，我不要這些。”瞿琅心裡把小陳罵了一頓，然後把文件又推了回去，他隻是被停職，又不是破產。
說好了要給老婆分的東西，怎麼可能再拿回來，他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嗎？！瞿琅這樣想著，看看沈明北，又想暗地裡抽自己一巴掌，就算要讓他出爾反爾，也得是自家老婆！
“那你想要什麼報酬？”沈明北想了想自己的存款，感覺在瞿琅麵前可能有些不夠看。隨即想到瞿琅對自己的態度，沈明北微微皺眉，如果是為了小姑，自己願意妥協嗎？
沈明北很糾結，他忍不住後悔。
明明還有很多解決辦法，跟警方合作，找私家偵探，亦或者是找找其他線索都行。自己怎麼就非想要走捷徑，跑來找瞿琅了呢？
瞿琅低著頭，沉默許久，大膽地提了個自認過分的要求：“我，我想搬回你隔壁住，可以嗎？”
說完以後，瞿琅像是害怕沈明北不答應，連忙補充：“我，我不會吵到你的。我晚上會哭的小聲一點，白天不會隨便進出，絕對不會讓你感覺到我在，更不會打攪到你，也不會偷窺你的生活。我隻是想，離你近一點……”
這些天住回冷冰冰的清潭灣，瞿琅覺得自己幾乎生無可戀了，覺得整個世界都把自己拋棄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瞿琅懷疑自己可能會發瘋。
沈明北失笑一聲，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他好像都高估了瞿琅，也好像是今天才認識瞿琅這個人。
甚至覺得有那麼一點點，可愛？
沈明北不太確定。
……
兩個人在公園裡談妥，瞿琅高高興興地安排人去調查陸珂，沈明北則是準備去晨練了。沈明北熱身拉了拉筋骨，就緩緩地沿著公園的小路開始跑步。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灌木樹叢的時候，瞿琅才把自己的視線收回來，開始收拾自己帶來的餐盒。
明北沒有喝幾口粥，但是這勺兒……
瞿琅像是做賊一樣親了一下。
從唇邊到心裡，仿佛有一股暖流傾泄而出，冰封了一個夏天的身體，終於感覺到了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