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好人多。
下車,呂冬沒耽擱時間,直奔藥材市場北門,見到了中年人。
對方在算賬,呂冬特地等他歇息,才禮貌說道:“你好,我是……”
中年人抬頭,認出他來,直接打斷:“有螞蟥?”
呂冬手腳麻利打開提包,掏出方便袋,數十隻軟體動物來回蠕動。
中年人掃了眼,隨口喊道:“小王,去給他過秤,八塊一斤,放後麵盆裡。”
過來個胖小夥,招呼呂冬:“跟我來。”
呂冬方便袋遞給胖小夥,跟著來到電子秤前。
胖小夥隔著方便袋捏了兩把,確定水不多,直接放在秤上。
七十多條螞蟥,總共三斤半,給了呂冬28塊錢。
呂冬問好了還收,裝好錢出門離開。
中年人沒再看過他一眼,呂冬有自知之明,比起這麼大的店,隻能算微不足道的小買賣。
今天這一趟,知了猴加螞蟥,總計收入76元。
論單日薪酬,這年代屬於高收入。
主要是知了猴,螞蟥抓的少,價格也低。
從小商品市場經過,呂冬以批發價買了乾電池和十卷寬膠帶,花了27塊錢。
回到東外環,又五毛錢在路邊小攤上買了個肉火燒,吃起來真香,主要是餓了。
來回折騰,肚子空,不吃東西,扛不住了。
吃完一個火燒,喝了小半杯水,呂冬取了自行車,頂著11點的太陽往回趕,順路先去河上收了四個餌窩。
運氣不錯,四捆抹雞血的麥稈,收獲近四十條大螞蟥。
回到果園,稍微休息,呂冬往果樹上纏膠帶,胡春蘭睡過午覺也來幫忙。
生在農村長在農村,這點活不算活。
呂冬也提了這次的收獲,給錢胡春蘭不要。
“錢彆亂花!”胡春蘭見過因為找錢花走上歪路的年輕人,這社會也越發現實:“你手裡沒錢不行,小姑娘都不搭理。”
這話題,呂冬不接,繼續埋頭乾活。
倆人忙了大半個下午才完成,等太陽偏西時,呂冬拿著漁網和水袋去河上。
他欠鐵叔家的呂蘭蘭魚,後麵還要用雞血,不能白用,三不五時拿魚去換,也不用聽鐵叔念叨。
呂冬又來到三角壩。
水庫泄洪帶來的魚潮已經散去,大魚分散在河裡,第一網隻一條巴掌大的嘎牙魚,連螞蟥都沒有。
放好魚,呂冬換個地方,繼續下網,大魚一直不見蹤影,僅收獲幾條螞蟥和鯽魚。
撒下第五網的時候,終於撈上來條斤半的草魚。
返回壩上,呂冬收好魚再下網,一改之前的壞運氣,足有三斤半的大鯰魚被拖了上來。
這肯定是水庫裡下來的,呂家村段旱季經常斷流,偶爾還會乾水,根本長不了這麼大。
後麵兩個多小時,呂冬又網到些嘎牙和鯰魚,個頭都一般,後者最大的不過一斤多。
沒過多大會,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從養雞場那邊過來,爬上河堤,衝呂冬喊:“冬哥!我來了!”
呂蘭蘭拿個硬質煙盒,不停捏出瓜子仁往嘴裡扔,吃得特彆香。
來到三角壩上,她煙盒遞呂冬這邊:“冬哥,吃瓜子。”
“你吃吧。”呂冬拖上水袋,讓她過來看:“大魚就草魚和鯰魚,另一個袋子有些嘎牙魚。蘭蘭,你隨便挑。”
呂蘭蘭打小就跟呂冬認識,也不客氣:“鯰魚行嗎?上次我爸殺過一條,五斤沉呢,可好吃了!”
呂冬無語望天,想到了鐵叔雞糞池子裡的那條鯰魚,九成九跟蘭蘭說的是一條。
給閨女吃雞糞喂大的鯰魚,鐵叔你是蘭蘭親爹嗎?
呂冬想到那條鯰魚,覺得以後沒法吃鯰魚了。
現在他終於明白鯰魚為什麼掉落神壇。
呂冬找來拉拉秧,就要拿最大那條鯰魚。
“小的就行。”呂蘭蘭連忙阻止:“要小的就行。”
呂冬沒拿最小的,抓起一斤多的鯰魚,用拉拉秧穿嘴,遞給呂蘭蘭,特意叮囑:“蘭蘭,回去就讓你媽殺了燉掉,可彆讓你爸養著。”
“曉得了。”呂蘭蘭吃光瓜子仁,煙盒隨手扔岸上,接過魚,問道:“冬哥,你今個去城裡了?”。
呂冬含糊道:“去了一趟。”
呂蘭蘭晃著鯰魚:“我也想去城裡玩,我爸不願意,說城裡壞人多。”
想到今天看見的扒手,呂冬說道:“壞人不少。”
呂蘭蘭忽然想起來,叫了一聲:“我先走了,回去讓我媽做魚吃。”
小姑娘急乎乎跑下岸。
呂冬看看天色,不著急回去,繼續下網。
同時也在思考一個問題。
這年頭,多少有點亂,包括農村城市,以後他可能經常坐公交車,再遇到扒手幾率很大。
他乾的這點小買賣都現金交易,被扒手盯上,偷不走說不定直接搶。
要不要弄刀子之類的防身?呂冬立即搖頭,好人怎麼能用刀子,現在正嚴打,一旦出事說都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