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聊的很歡快,因為年齡相對比較小,又是一個縣裡的,並沒有多少離愁彆緒。
十八歲左右的一群人,沒有互道珍重,也沒有約定聚餐,有的隻是說說笑笑。
仿佛距離社會還很遙遠。
但哪怕是高中,這也可能是有些人最後一次見麵。
教學樓出來的學生減少,有些老師也開始去操場上。
田大榜替他表姨家的姐姐做廣告:“有想去南方打工的跟我說,我姐帶路,掙大錢,想去的到刁家莊找我……”
他加在大學城附近刁家莊,跟收呂冬魚的一個村。
多數人沒反應,打工,暫時沒考慮過。
七八個人從教學樓後門出來,中心處是劉招娣,陪在旁邊的有郭英。
一個五十多歲戴厚片眼鏡的人邊走邊對劉招娣說道:“招娣同學,有困難就說,不要擔心家裡,教委H縣裡已經做過你父親工作,他是劉灣的帶頭人,要服從組織紀律!”
郭英接話道:“下午,我再跑一趟招娣同學家裡。”
厚片眼鏡知道他是劉招娣班主任,著重叮囑:“工作要跟上,打消家長情緒,招娣同學是青照縣的榮耀。”
想到那個重男輕女寫在骨子裡,表現在臉上的家長,他也頭疼。
誰選的劉灣帶頭人,簡直亂彈琴!
看到教學樓那邊來了一群同學和領導,呂冬這邊聚集的人準備散掉。
呱嗒呱嗒的腳步聲中,熊孩子跑了過來,剛要開口,宋娜靈機一動,突然瞪起眼睛,起身作勢欲追。
熊孩子膽怯,衝到他爸旁邊,厚片眼鏡看了眼,隨口問道:“你孩子?”
“是。”郭英跟大部分家長一樣,拉過小孩見領導:“叫爺爺。”
熊孩子為什麼是熊孩子?因為熊起來不分場合,何況是個見誰都想罵的熊孩子。
周圍七八個人,附近十來個人注視中,熊孩子開口,喊出今天不知道喊過多少次的話:“你釀比!”
瞬間,方圓數十米,所有聲音全都消失,寂靜一片。
宋娜捂住嘴,憋著笑,因為忍的辛苦,黑亮的臉擠成一朵大麗花。
厚片眼鏡很大度,溫言說道:“沒關係,童言無忌。”
周圍人笑了起來,一起朝操場主席台走去,郭英落在最後麵。
郭英怒目而視:“熊玩意!看我回去收拾你。”
熊孩子哭起來,衝郭英罵:“你釀比!”
趁著領導們沒過來,呂冬看了眼宋娜,招呼所有人:“都去操場,趕緊。”
誰也不是傻子,一窩蜂散了,前往操場本班。
呂冬跟李文越坐了一張凳子,落在班級最後麵,宋娜是鄰班的,沒帶凳子,繼續跟他倆坐一塊。
“咋樣?”宋娜朝呂冬擠擠眼:“出氣了吧?”
“謝了。”呂冬發現宋娜連眼皮都黑的發亮。
上麵領導校長在大講,呂冬、宋娜和李文越在下麵嘀咕。
兩個班主任看到了,但都不管。
這個時候,隻要不鬨翻天,老師睜眼閉眼。
宋娜問李文越:“剛聽你說在乾活,乾的啥?”
李文越低聲說道:“替大隊寫寫算算,義務勞動。”
宋娜說道:“還尋思著,你這小身板能乾的,我也能乾,讓你帶帶我一起掙錢。”
聽到這話,呂冬想到一件事,問道:“黑蛋,你家那有山水牛?”
上次十裡堡的牛哥問過他,但寧秀鎮基本沒山和荒地,山水牛少到可以忽略不計。
剛宋娜算計那熊孩子,也算在幫他。
“有!下完雨,林子裡,山坡子上,呼呼往外出。”宋娜好奇:“你想吃?回頭我抓些給你。”
呂冬低聲解釋:“十裡堡市場上,有人專門收山水牛。”
宋娜不笨,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多錢收?”
呂冬回憶一下牛哥的話:“沒仔細問,估計二十左右。”
當時牛哥說過,因為稀少,比知了猴貴。
“二十!”宋娜有點意外:“我倒是聽人說過有收的,沒想這麼貴!比我推一天石子掙得多。”
但山水牛不像知了,下雨才出的多,宋娜心裡盤算起來,低聲嘀咕:“粉石子的活繼續乾,晚上下雨抓山水牛,當副業……”
呂冬提醒一句:“及時賣,要活的。”
李文越看看呂冬,再看看宋娜,他們之間的話題,他完全插不進話,就像個局外人。
宋娜又對呂冬說道:“十裡堡市場?我抽空過去看看。”
呂冬簡單說了下牛哥的鋪位:“你去問問,這家老板還不錯。”
大會開完,具體說的啥呂冬一概不知,回教室領了高中畢業證,跟李文越準備一起回去。
還有一下午的時間繼續抓東西掙錢。
出校門,有人蹲在放自行車邊的馬路牙子上,看到呂冬和李文越,立即跑了過來。
“冬哥,喬思亮要帶人堵你!”卻是呂冬大伯母的娘家侄李林。
(十三就一學渣,從小不招老師待見,這些事看看就好,個彆情況,彆太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