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越走越近,呂冬看得仔細,包括隋博在內,總共八個人,大多三十來歲的樣子,領頭的人戴著金邊眼鏡,乍一看上去文質彬彬,但腦袋下麵的花襯衣和金鏈子,顯示出一股社會氣質。
這些人有沒有帶武器,暫時看不出來,起碼手都空著。
如果隻有兩三個人,呂冬不會怵,以他和喬衛國,沒多大問題。
呂冬迅速打開手提包,找出硬質煙盒握在手裡,又從鋪著的篷布下麵抽出棍子,撥拉著攤位上的幾個盆子。
現代社會,射擊獵絕對不能做,百分之百封號。
但獸王加生存沒問題。
一夥人氣勢洶洶衝呂冬攤位過來,社會經驗豐富的老趙立即察覺到不對,推著三輪車往旁邊挪了幾米,以免殃及池魚。
黃勇走在最前麵,眼睛始終盯著那個膚色偏黑的少年,個頭挺高,也挺壯實,但看起來老實巴交的。
就這?他不禁瞥了眼隋博,這都搞不定,真熊!
八個人過來,明顯唯黃勇馬首是瞻。
人來到攤位前,呂冬一手抓著煙盒,一手拿棍子撥拉盆子,喬衛國已經去搬救兵了,能拖就拖。
他仿佛沒發覺異常,問道:“想要啥?日用品一應俱全。”
黃勇上前一步,轉動著手上的大金戒指,作出一副大哥模樣:“小兄弟,有點事,想要和你聊聊。”
能哄走或者嚇唬走最好。
呂冬笑著說道:“這位大哥,有啥事?我就一擺地攤賣東西的。”
看到這幅傻笑樣,黃勇有點鄙夷,搞的陣仗是不是太誇張了?
隋博卻知道,這小子死精,站在黃勇背後低聲說道:“彆被他騙了。”
黃勇說道:“也沒什麼大事,最近常看到你在這裡擺攤,小小年紀受這麼大苦,我們這幫老大哥不太忍心,想提個建議,你放放假,休息休息,彆累壞了。”
他特意指了指呂冬的臉:“瞧你黑的,找媳婦都難。”
呂冬下意識想摸臉,忍住了,心說這叫黑嗎?這能叫黑嗎?這叫健康膚色懂不懂?不信去看古仔!
“這樣……”呂冬聽後麵聲音,人咋還沒到?他笑著說道:“休息一段時間也好,整天在這風吹日曬雨淋的,快累死我了。”
聽到這話,黃勇覺得也太簡單了吧?順利的不可思議。
但他不笨,說道:“小兄弟,現在收拾攤子回去休息,休息半個月再說。”
呂冬不吃眼前虧:“也行,我這就收拾。”
隋博看看黃勇,又看看呂冬,總感覺哪裡不太對。
黃勇又說道:“小兄弟,你給老大哥們一個保證,在家裡休息半個月。”
呂冬聽到了密集的腳步聲,拖延回話速度,思考著說道:“這個……我要問問家裡……”
“黃哥!”隋博剛開口,也聽到了密集腳步聲。
轉頭去看,有個猴一樣的光頭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往這邊跑,腳上穿的似乎不是大拖鞋,而是風火輪。
他後麵跟著一堆安全帽。
戴著安全帽的壯勞力,足有二三十號人!
這些人手裡拿著乾活的家夥,像瓦刀、撬棍、洋鎬、鐵鍁等等。
其他人也都看到了。
喬衛國第一個跑過來,問道:“呂冬,沒事?”
呂冬衝他點頭:“沒事。”
二三十號壯勞力過來,就站在呂冬攤位旁邊,冷冷看著黃勇和隋博等人。
這年頭,能從工地上搶到活乾,找到錢賺,並不容易。
對呂家村這幫泥瓦匠來說,麵前隻是小陣仗。
“七叔,李二叔……”呂冬喊著前麵幾個人。
“咋了,冬子?”呂建仁拿根撬棍,在最前麵。
黃勇後麵的人,不自覺往後退,這些人一開口,全一股濃濃的本地口音。
其中有些人見過民工搶活乾仗。
誰說民工老實巴交,他們第一個不相信。
“乾啥呢?這是乾啥呢?”有個穿襯衣皮鞋的中年人從後麵過來:“都聚在這乾嘛呢?”
聽到這話,好像管事的人來了,貌似挺文明,黃勇等人覺得壓力稍微小了一點。
或許這是個講理的?
呂建國從人群後麵過來,看了眼呂冬,又看看對麵那群男人,說道:“老七,咱們是工人,彆隨便惹事。”
黃勇笑了笑,呂建國的話卻大轉彎:“但也不能看著咱人受欺負!”
“哥,你放心,咱都文明人,不打架!”呂建仁笑著拍了拍旁邊的綠化樹,拿起一隻螞蟻放在臉前看:“我最近琢磨了一道菜,叫螞蟻上樹。這菜做起來簡單,叫人抱住樹,脫掉衣服,身上撒點白糖,就成了。”
這年頭,幾乎每個村都有大混子,要說呂家村第一號是誰,非座山雕莫屬。
馬家村和呂家村哼哈二將,八大金剛,單論一個座山雕,不是浪得虛名。
不同的是,呂家的幾個長輩,能管得住呂建仁。
跟著黃勇過來的人裡,不是每個人都膽子大,這社會一般人占據絕大多數,跟著過來也就是看人多壯壯聲威而已。
對麵人多,還有個大混子,不少人開始打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