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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哥,救命!”釘子撒腳丫子呱嗒呱嗒跑過來,趕緊往呂冬身後藏:“我爸瘋了!要殺我!”
不知道為啥,呂冬聞到一股臭味,屎臭味。
但他沒空仔細分辨,就見七叔追出家門,手裡提著個明晃晃的魚叉,嘴裡還在罵:“小兔崽子,翻天了你!看我不把你叉起來掛牆上!”
呂冬納悶,這又鬨的哪一出?七嬸整天在食品公司上班沒時間,兩口子不打,改成爺倆打了?
“七叔!七叔!”呂冬趕緊喊住呂建仁:“大過年的,咱彆拿過魚叉到處跑行不行?”
呂建仁黑著臉:“冬子,你給我閃開,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訓下這個小兔崽子!非把他叉牆上掛起來!”
釘子也不是等閒的,仗著呂冬在,喊道:“你是不是我親爸?哪有拿魚叉叉自個兒子的!”
呂建仁更氣了:“嘿,你個狗日的玩意……”
呂冬無奈了,七叔渾起來,連自個都罵!
“釘子,閉嘴。”呂冬拿大的沒辦法,隻能先讓小的安穩點:“你爸真要揍你,我也攔不住。”
他又看呂建仁:“七叔,咋回事?”
呂建仁魚叉拄地上,說道:“今天拿回來的鞭炮,這小子拆了零放,你說你放就放吧,扔茅坑裡炸屎玩!炸一會不夠,還炸起來沒完,呲的牆上地上全是屎,還有他身上!炸個屎,就不會躲著點?我咋生出這種笨蛋?”
呂冬想到那股屎臭味,回頭仔細看,釘子衣服上頭上斑斑點點,散發著一股惡臭。
呂建仁又說道:“冬子,你閃開,我非得教訓教訓他!你七嬸忙的團團轉,這些不都得我打掃?讓我去擦屎!不揍他我還留著他過年?”
釘子見慣了他爸媽打仗,喊道:“你炸魚玩行!我炸屎玩就不行?沒這樣的理!”
呂冬說道:“你傻啊?你跟你爸講理?”
釘子明白了,掉頭就跑,頭也不回。
呂建仁不管兒子了:“我說冬子,我是不講理的人嗎?”
“你最講理了。”呂冬不多說:“我去果園看看,你去不去?”
呂建仁往回走:“我得先去擦屎!要不你七嬸回來,還不得把他打個屁股開花!”
想到七叔去擦屎花花,呂冬就要笑,還是忍住了,走出去一段,才笑起來。
能降伏不靠譜老爹的,果然隻有兒子。
來到果園,這邊忙的熱火朝天,洗下水的,噴槍去毛的,劈蘋果樹的,燒火看鍋的,真的是煙霧升騰,熱火朝天。
胡春蘭掛了個副總經理的名頭,主管生產,明天起年貨就要開始交付,她忙的腳不沾地。
村裡不少放年假的,都來幫忙。
李林就在拿把大斧子劈柴火。
呂蘭蘭嘴裡嚼著東西,拿個刷子洗豬頭,看起來隨時可能撲豬拱嘴上啃兩口。
“咱不回去做飯了。”胡春蘭抽空跟呂冬說道:“村裡組織人包了小年的餃子,在這一起吃。”
呂冬應一聲,找自行車騎著回老街,拿了十掛1000響的滿地紅回來,然後抄起把斧頭,幫二師兄開瓢。
這活,他往年做慣了的,幾斧頭下去,就劈開個豬腦袋。
豬頭劈開,扔旁邊盆裡,有嬸子大娘的過來割耳朵挖鼻子剔腮子,這麼多天下來,一個個都熟練的很,快成流水線作業了。
呂蘭蘭拿個刀子過來割豬鼻子,呂冬連著劈開好幾個豬頭,正好喘口氣,好奇問道:“蘭蘭,你不怕?”
“豬拱嘴多好吃!”呂蘭蘭從她的角度看問題:“我能抱著啃一整個!有啥怕的?”
這話聽著還挺有道理。
呂冬惹她:“改天讓釘子給你逮個長蟲吃。”
呂蘭蘭衝呂冬做個鬼臉:“冬哥,過完年你啥時候再擺攤子?我去大學城找你。”
呂冬連連擺手:“可彆,你把我吃窮了咋辦?”
呂蘭蘭小嘴愣甜:“冬哥最好最大方了。”
呂冬沒辦法,說道:“過了正月十五,周末放假,你隨便去,保管你吃個夠。”
看呂蘭蘭這瘦胳膊瘦腿的樣,能吃多少?
天色見黑,有人去推上閘,果園這半邊燈火通明,不少人蹬著三輪車從村裡過來,車上裝著熱氣騰騰的餃子、成桶的醋和臘八蒜等等。
“誰手頭活完了,先去吃飯!”胡春蘭大聲喊:“輪著去吃!”
不少人洗手過來吃餃子,吃完喝口水再去乾活。
呂家村積弱積貧太久,看到致富的機會,大家夥真的是乾勁十足。
這也與村裡尚未經受時代的巨大衝擊,人心相對比較齊有關係。
彆說二十年以後,哪怕再過十年,這種情況都無法想象。
傳統的村莊沒落,為了子孫後代有更好的教育資源,舉全家乃至三個家庭之力,去優勢教育資源集中的城區購房,農村剩下的大多是些老人。
甚至很多村莊因為各種原因日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