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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好人字合梯,呂健仁蹭蹭幾下爬上去,一手拿羊角榔頭一手拿鋼釘往牆上砸,這些爬高摸低的活,他乾起來得心應手,沒任何難度。
大門口,支起幾張桌子,最大的八仙桌放在門口,李會計坐在長凳子上,專門負責收禮金上賬。
旁邊,李文越他爹李山打下手負責保管錢,發糖。
對麵,二爺爺手持鋼筆,麵前擺好一大摞請帖,有人送來禮金,就寫上對應的名字,連同李山那邊的糖和請帖一起送人手裡。
現在簡化好多,以前請帖不能現場給,要到頭著迎親的下午派人挨家挨戶去送,以表達主家邀請的誠意。
呂家村這邊,整體上在向簡單化和便利化發展。
年輕的或者出去打工,或者在村裡公司上班,像以前那樣,幾十口子人折騰上一周,根本沒必要。
那樣真乾活也就兩天的事,其餘時間都在打撲克閒扯淡。
現在耽誤上一周,人請假少掙很多錢,耽誤不起工。
收禮金,送請柬,發喜糖,一條龍服務。
這活不好乾,主家都得交給認真負責的。
呂春專門叮囑過,禮金最高就收二十,多了一分都不要。
李敏多少有意見,畢竟這些年沒少隨錢出去,但呂建國很清楚,呂春工作特殊,不能給人留下話柄。
再說,他在村裡公司入股,呂春衣食住行幾乎花不到自個錢,這種錢要多了乾啥?
人情往來你不收,那等於在村裡開個壞頭,肯定不行,隻象征性的意思下就行了。
禮金桌附近,呂家和李家不少老的圍坐在幾張桌子邊,吃瓜子喝茶閒聊。
這全都爺爺奶奶輩的,稍微年輕的都不好意思過來,扯彩旗掛燈籠貼喜聯,自個做菜還要各家借桌子凳子盤子筷子,今天忙不過來的活。
村裡專門做酒席的孫慶海,叫紅星拉來大爐子,就在街邊借著屋山搭建臨時廚房。
采購的雞鴨魚肉暫時存在村裡的冷庫中,中午下午開火前臨時去取。
呂家村的結婚宴席,哪怕經過簡化,也得連著擺兩天,而且跟追求精致的酒店菜不一樣,這裡就講究肉。
沒有七八成肉菜,大席沒法開,人也吃不飽。
這年頭農村人,肚子裡缺油水。
幾十口子人乾活,效率就彆追求了,大家夥子都看得見活,哪怕不會乾的也跟著瞎忙活。
連呂健仁這個除了正經事,啥都不想乾的,都帶著人扯線掛燈籠。
呂建鬆從老街上過來,換了一身新西裝,蹬著明亮的新皮鞋,白襯衣乾淨的一塵不染,真有副校長的架勢。
來到大門口,他搬過一個大凳子,坐在禮金桌邊上,旁邊有個工具箱,伸腳踢到一邊,側坐著翹起二郎腿。
“二叔,我幫你寫字?”
呂建鬆左腿出去,從腳脖子到腳腕子再到部分腳麵子,全都露出來,沒穿襪子的緣故,皮膚上黑乎乎的一層全都享受到微風的輕撫。
沒人回話。
另一邊,呂健仁站在路中間拿起一捆鐵絲,準備剪開做燈籠掛鉤,轉頭找工具箱,看到了呂建鬆,尤其呂建鬆伸向這邊的新皮鞋。
“那邊那個,把工具箱給我!”呂健仁喊道。
呂建鬆不搭理他,前幾天埋汰自個的順口溜,誰編的?這不禿子腦袋上的虱子!
眼見人裝聽不見,呂健仁乾脆指著呂建鬆的腳腕子,扯開嗓子喊道:“那邊那個,就穿著大黑襪子的那個,趕緊的給我工具箱!”
生怕人聽不見看不見,呂健仁又喊道:“這麼新的黑襪子,拿個工具箱臟不了!”
周圍人都看向呂建鬆那邊,呂建鬆趕緊把腳脖子往褲子裡縮。
縮得再快,還是有很多人看到了。
那黑乎乎的一層,可不就像襪子?
李會計忍不住笑出來,同時提醒道:“建鬆,又多久沒洗澡了?”
“沒多久。”呂建鬆覺得挺正常。
李會計說道:“趕緊的,要不回去洗洗,要不穿雙襪子。”
呂建鬆往回走:“我去穿雙襪子。”
看到他走遠,李山說道:“孬好當老師的,就不能注意點,上課乾農活不分,學習全靠抄課本。”
呂建仁過來拿工具箱,聽到李山話,說道:“這算啥,山哥你忘了?他當時教冬子和文越時正修屋,下午放學去裝土推土當免費小工,人彆的老師頂多叫去掰個棒子,他這好,開創老師曆史,小學生當建築工。”
有些事大家夥子都看在眼裡,但想著沒了的呂建鬆他爹都不去計較,李山又說道:“還讓冬子和文越他們周末去給放羊,結果倆羊叫冬子連嚇帶揍,沒活過半個月去,這才不找學生放羊。”
李會計忍不住:“我家那個,栽蔥時還被叫著去散蔥,說是課外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