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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性質的企業,這對楊峰來說相當重要,否則不會在泰豐園這麼一個地方,待了這麼些年,眼瞅著單位發工資都困難,愣是不想著跳出來。
薛天一手收集的關於楊峰的信息,即使不見到楊峰這個人,也有種概念上的判斷,現在見到了人,又聽到這樣的問題,腳底下輕輕碰了一下徐曼。
“楊老師,呂氏餐飲是民企。”徐曼沒必要說虛的,說了假的一捅就破,隻會起反作用:“現在是青照縣最大的民營企業之一,在泉南的民企當中,也能排的上號。”
楊峰一聽,眉頭就蹙了起來:“公家不占股?”
徐曼還是說實話:“沒有公家的股份。”
楊峰說出了最大的問題所在:“也就是說,我真要轉到你們公司,事業編就沒了。”
薛天及時接話:“您可以先辦理停薪留職,糧食局那邊我們可以幫您跑,要是你覺得呂氏餐飲不行,可以再回來。”
“不行,不行。”楊峰忙不迭擺手:“我這是鐵飯碗,旱澇保收!”
話說到這裡,就該薛天上場了,這是她的專業場合。
薛天在呂氏餐飲負責行政和人事,公司這幾年就沒斷過招人,她見過太多的求職者,很多都是從公家單位出來的。
對於這些人的心理,薛天把握的太清楚了。
她知道,對待這樣的人,首先要打破對方心目中最後一絲幻想:“楊老師,您說現在的工作旱澇保收,據我所知,泰豐園已經半年多沒發工資了,兩年沒發過一分錢獎金。”
這話說到了楊峰的痛處,快叫生活和壓力磨平棱角的中年男人,臉色多少有些難看。
在他們這一代人眼裡,男人掙錢養家天經地義,不能往家裡拿錢的男人,還算得上男人嗎?
為了今天這場會麵,呂氏餐飲收集大量資料,薛天和徐曼更是做足了準備。
薛天進一步說道:“泰豐園從96年開始年年虧損,到現在五年時間過去了,年虧損額翻倍增加,能堅持到今天,全靠市糧食局撥款,楊老師,您就在泰豐園工作,還是老職工中的老職工,我問您一句,泰豐園能扭虧為盈嗎?”
這麼明顯的事情,楊峰沒法睜著大眼說瞎話,隻是皺著眉頭不說話。
徐曼這時接過話頭:“楊老師,這幾年泉南老字號破產了多少,您比我了解,就說糧食局下屬的這幾家,規模最大、位置最好、生意最火爆的聚豐德,都準備賣掉了,泰豐園能獨善其身?我們也是做餐飲的,說句不好聽的話,這些傳統的老字號,確實是魯菜的代表,但從服務到經營,有哪家能比得上我們這些現代化經營管理的餐飲公司?”
她看一眼楊峰,又說道:“糧食局賣掉聚豐德,還會留著泰豐園?彆忘了,糧食局成立了金得利連鎖快餐,這才是領導們的心頭好,處理完聚豐德,下一個必然是泰豐園,到時您的編製還能保留著?市裡股份製改革或者賣掉的公家企業這麼些,您見到哪家企業的普通職工,還能保留下編製?”
這些話聽在耳朵裡,一層層剝開了楊峰為自個打造的編製保護膜。
楊峰在公家單位廝混了半輩子,不懂這些?看不到這些?要知道,很多泉南基層的人,上到天文地理,下到國家政策,都能跟人掰扯上幾天幾夜,怎麼可能不懂這些?
終究是鐵飯碗捧的太久了,不想動,也不敢胡亂動。
哪怕市場經濟發展到現在,吃慣了公家飯,哪能輕易扔掉飯碗,去吃私人的飯?
尤其四十來歲的,有太多人難以轉變這種心理落差。
薛天繼續從人事上剝洋蔥:“我找人打聽過你們領導,你們領導不在乎泰豐園怎麼樣,泰豐園虧損了,倒閉了,或者賣掉了,他這個級彆的人,拍拍屁股換個地方就是了,反正是當官,去哪當都是當,我跟鐘哥打聽過,你們泰豐園的兩位大領導,已經謀劃好了出路,等到糧食局賣了泰豐園,他們就去新成立的金得利連鎖餐飲公司,繼續去當領導。”
老鐘出去打電話就沒回來,但楊峰腦袋再遲鈍,也知道對方不可能在這種事上瞎說。
“領導還是領導。”薛天說出了一個楊峰想過,卻沒有深思的問題:“但員工還是員工嗎?”
泰豐園什麼樣子,楊峰一清二楚,對方說的這些不是有可能變成真的,而是……一定會變成真的!
楊峰心裡拉起來的保護膜,叫倆小姑娘一層又一層剝開,多少有些惱火,但他這人脾氣不壞,有時候也能拉的下厚臉皮,所以也沒說難聽的話。
正是因為側麵了解過楊峰的為人,薛天才敢這麼說下來。
經濟社會,任是誰都無法否認,金錢能發揮的作用越來越大,越來越明顯。
所以,楊峰的單位,乃至家庭情況,對坐在這裡的薛天和徐曼來說,大部分都是透明的。
徐曼又說道:“現在是市場經濟時代了,市裡連那麼多大企業都放棄了,何況一個泰豐園?”
薛天繼續從人事的角度去說:“楊老師,呂氏餐飲真的很有誠意,您如果加入呂氏餐飲公司,崗位基本工資2000起步,獎金另算,年終還有年終獎,年收入不會少於4萬元。”
聽到這個數字,楊峰的眼皮忍不住跳了起來,這樣的收入,足夠讓一個男人的腰杆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