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鴻門宴(1 / 2)

這話過後屋裡頭過分安靜,下人送了水上來,劉意抿了一口就放下。和宮裡的三申五令不同,外麵的百姓喝的水基本都是生水,泉水井水一個樣,可能有寄生蟲。

曹操終於開口,“操在朝野,自當忠君報國,雖位卑,但有宏圖之誌,董卓進京後興師動眾,憑借西涼軍要挾陛下,不過數日就做了司徒,更有不臣之心。此人狼子野心,操身為漢室官員,自當有責任替陛下掃清障礙,使日月複明。”

劉意對忠君報國不感冒,她很現實,立了功就要獎,不然容易涼了人心。

“有曹校尉這句話,想必陛下會很欣慰。”劉意抬頭衝曹操笑,“這事成了,司徒的位置自然會空出來。”

曹操臉上適時露出一點赧然,“是陛下看得起臣。”

不不不,是我看得起你。

人答應了,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劉意給曹操講解刺殺計劃,“明日我會召董卓進宮,於嘉德殿設宴款待,到時我會清空人員,安排你敬酒。曹校尉應知圖窮見匕的道理。”

劉意送出一把匕首,遞到曹操麵前,問他,“曹校尉殺過人嗎?”

曹操雙手接過,“操殺過黃巾賊。”

劉意笑了,按住脖頸動脈,對曹操說,“心臟有肋骨保護,不容易一擊得手。來,找找你脖子上的大脈,記住,到時候往這邊刺。隻要割破了,下場就是死。”

割斷頸動脈雖然不能立刻斃命,但也救不回來,有時現代醫術都無能為力,她不信古代還能救。

曹操跟著劉意摸上自己的頸動脈,劉意顯得很有耐心,“喉結邊上點,感受到沒有,強有力的跳動。”

劉意纖弱的手指按在白皙的脖頸上,曹操看著她,指尖下是動脈在跳動,在這種場合下,劉意有種毛骨悚然的美。

“懂了嗎?”

曹操放下手,“操明白了。”

要說的也說完了,劉意藏好袖子裡的石榴,站起來和曹操道彆。小畢在外頭等了一段時間,見劉意出來了連忙跟上去,夜黑風高的,他也看不清曹操的臉,隻敢扶著劉意的手出門。

“公主,談成了?”

劉意摸著剝了一半的石榴,猶豫了半天繼續嚼了一顆,被酸倒牙後拿小畢撒氣,“就你話多。”

小畢嘿嘿笑了兩聲,機靈得很,“我這不是關心公主嗎?”他眼尖看見劉意拿著石榴發愁,特貼心的,“出發前阿史說要給您備上蜜漿,就等公主回來用。”

劉意嗯了聲,滿臉嫌棄,曹操府上的石榴怎麼這麼難吃。

扔又不是,吃也不是。

“蜜漿不要了,拿蜂蜜來,我要泡石榴蜂蜜水。”

好孩子不能浪費食物。

小畢瞧著劉意手中那顆青黃不接的石榴,猶豫了半天,沒敢說劉意奢侈。

路邊的石榴,哪有蜂蜜金貴。

……

送走劉意,曹操背後一片冷汗,他握住匕首,刀柄的突起壓在虎口上,鈍痛稍稍讓曹操清醒了些。袁紹從帷幕後走出,神色複雜。

“孟德,你當真要……”

他本以為長公主夜訪曹操,是什麼偷香竊玉的風流韻事,沒想到是行刺。

尤其是劉意按著自己脖子教導曹操如何刺殺時,袁紹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心中後怕。

曹操盤腿坐下,酒水是冷的,灌進喉嚨後逐漸生出一種熱,曹操捏著酒樽,半響後開口,“本初,我們算好友嗎?”

作為閹黨之後,曹操其實並不受歡迎,雒陽多得是名門望族,曹操的祖父位高權重,為人正直,架不住身體上的天然缺陷,閹黨兩字是戳著曹操脊梁骨罵,同齡人更看不上曹操,唯有袁紹能聊上幾句。

兩人能做朋友,除去意氣相投,還有就是袁紹的身份也尷尬。他雖是袁氏之子,可惜是庶出,彆人麵上不說,眼裡表現的清清楚楚。尤其是袁術,一個嫡子,一個庶出,能好到哪去。

袁紹敏銳嗅出曹操的話外之音,“孟德你什麼意思?”

曹操,“是就彆管!”

曹操聲音不小,一下鎮住袁紹,片刻後他扭頭不看袁紹,“我打算赴宴。”

袁紹心裡窩火,坐下來問曹操,“怎麼,人家長公主做了太子丹,你就要急著當荊軻,也不想想這兩人怎麼死的。”

“他董卓配做千古一帝嗎?”

曹操打斷袁紹的話,對上袁紹目光繼續道,“進京不到三天就要廢天子,試問哪個賢臣做過,伊尹流放太甲三年,也未嘗廢去太甲的王位。”

袁紹和他嗆聲,“人家霍光還廢過昌邑王呢。”

曹操,“昌邑王在位期間行淫|亂之事,陛下除年幼外,有何過錯。”

這天是聊不下去了,袁紹轉而給曹操洗腦,“董卓善武,他上朝佩劍穿履,不把天子放在眼裡,更何況一個長公主,就算赴宴,劍也不會離手,你就一個匕首,萬一出了意外……孟德,我們可以從長計議。”

曹操看他,要袁紹給出個從長計議的計議,“明日我就要赴宴了,說不出來就替我保全這個秘密。”

袁紹卡殼了。

曹操反倒勸起袁紹,“董卓進京受太傅之恩,無論成功與否,董卓不敢亂動袁家。我在京中尚無妻兒,出事也不會殃及他人。本初若是真心為我好,他日失敗,替我書信一封。”

“曹孟德!”

袁紹真的火了,“你把當成什麼人,唯唯諾諾的小人,隻會點頭哈腰的懦夫。董卓廢天子,大逆不道,就算沒有長公主,我袁紹也不會同意。”

他拍桌而起,“我袁紹就陪你走一遭,十常侍我都殺過,還怕一個董卓不成。”

曹操動容,似有淚光,“本初。”

成功把袁紹拉下水後,曹操重新製定計劃,兩人嘀咕了一晚上,精神越發興奮,各自整理衣冠,等待劉意的旨意。

……

劉意回宮的時候劉辯還在和劉協下棋,劉辯對圍棋不太感興趣,拉著劉協玩六博棋,這是一種旗戲,對局時需要猜拳劃數,有很強的博弈性,劉辯沉迷也不奇怪。

可惜劉辯沒能儘興,劉意回來時他整張臉都是臭的。

“不玩了,阿姐回來了。”

劉協小大人慢慢站起,“阿兄你又輸了。”

劉辯氣得不理劉協,他是兄長,劉協怎麼一點麵子都不給他。

劉意好笑把桌上的蜜漿塞給劉辯,又問了劉協一晚上的戰況,劉協晃著小腦袋和劉意炫耀,說自己贏了劉辯六回。

劉辯叫起來,“隻有五回,哪六回!”

劉協振振有詞,“這局你也輸了。”

“沒下完不算輸贏。”

劉意讓劉協回去睡覺,劉協鬨著不肯,劉意就說,“晚睡長不高的。”

“可阿兄也沒睡。”

“他打算當矮子了。”

劉協樂得眯起眼睛,乖乖和宮女回去。等阿史和小畢他們退下,劉辯變了表情,緊張看向劉意,“阿姐。”

劉意拉著劉辯坐下,“人已經答應了,明天就看你的表現,來,再跟我演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