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玄德(1 / 2)

趙雲抬頭想說什麼,劉意卻不與他搭話,“剩下的交給沮授,我要回去歇息,阿史。”

阿史從後邊爬起,她的身體還在顫抖,對眼下發生的情況驚懼不已。

鮮血沒過劉意的腳跟,襪子濡濕一片,劉意恍如未覺,“我們走。”

踏出屋外,庭院裡站著劉備鐘林等人,劉意目不斜視,帶著阿史他們離去。

等劉意走後,張飛嘀咕起來,“咱們拚死救她,連句謝都不講。”

劉備製止他,“三弟。”

他和趙雲從公孫瓚營中逃出,夜奔鄴城,要不是趙雲熟悉鄴城,光靠劉備的力量,是絕對叫不來這麼多人的。

長公主對他們熟視無睹……

跟著走出來的趙雲神色也不大好看,他在夢中被劉備叫起,什麼都是火急火燎的,直到他把韓馥斬殺,趙雲都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可看到一身血的劉意,趙雲反而有點懵。

韓馥,應該算長公主殺的。

是第一個嗎?

他見張飛麵有憤懣之色,下意識替劉意解釋,“我在長公主麵前殺了韓馥,她應該是嚇慌了。”

更多的話來不及解釋,院外馬蹄聲起,沮授匆匆下馬,走入庭院,他來時已知大概,但見眼下情景,還是難掩驚變之色。所幸為首者是趙雲鐘林等人,沮授鬆了口氣,掃過一旁的劉備等人,問趙雲,“長公主在何處?”

趙雲回道,“長公主歇息去了,說是剩下來的交由彆駕負責。”

他正說著,韓馥手下的精兵叫喊起來,“彆駕救我,我等是無辜的。”

趙雲壓低聲音,“長公主的意思,都清理了。”

沮授隱隱有些頭疼,今夜之事發生過於突然,加之有個劉備,很難不讓人聯想是公孫瓚所為。

“先壓下去,一並下獄。”

沒了聒噪的嘴,沮授方才有時間搭理劉備等人,趙雲先為其申明,“是玄德喊我,我才夜闖鄴城,召集人馬趕往長公主。”

先劉意就有招攬劉備之意,今日劉備投桃報李,沮授反倒心生感慨,主公不曾信錯人。

他既認可劉備了,言行便恭敬幾分,拱手道,“劉司馬之功績我等無從評論,還請劉司馬於授處落榻,歇息一日,等長公主醒來,再行嘉獎。”

這會劉備再回去是不可能了。沮授安排妥當,加之當事人劉意不在,劉備也不推辭。和沮授道彆後往他處休息,出了庭院,張飛才說,“大哥,這會咱們是立了大功。”

劉備不是特彆興奮,這事有些太過突然,他近乎趕鴨子上架到了劉意這邊,雖有錦囊在先,可劉備並非死心塌地,“不過順勢而舉。”

他救劉意不過意氣之舉,逞一時英雄固然威風,可背棄公孫瓚向劉意通風報信,公孫瓚定恨他入骨,此時劉意若敗,河北就沒有他劉備立足之地。

他全押在劉意身上了。

劉備走後沮授才有空向趙雲問清情況,消息是劉備傳的沒錯,人是鐘林幫忙喊過來的,趙雲不過占了個捷足先登的優勢。

“我運氣好,走在前頭。”

沮授麵帶讚許,年少有為,救了長公主也不邀功,他拍上趙雲肩膀,“無需謙虛,你救了長公主,定要論功行賞。”

趙雲搖頭,此時身邊無他人,他把自己的所見告知沮授,“人是長公主殺的。”

屋內的人已經清理下去,隻剩主位一具屍體,那是韓馥。

沮授神色複雜,望了死去的韓馥一眼,問趙雲,“此話何解?”

趙雲動手翻過韓馥,除去胸口的重創,還有脖子上一道血洞,就算趙雲不殺他,韓馥也會因脖子上的傷喪命。

沮授閉了眼,吩咐人把韓馥清理下去,“以士大夫之禮入葬。”

趙雲不解,“彆駕,他劫持長公主,並……”

沮授攔下趙雲的話,“若是長公主在,也會如此。子龍,如今非是清理內亂之時。”

就算劉意拿了印綬,在某些人心裡韓馥仍舊是州牧,冀州內尚有支持他的人,劫持劉意韓馥固然有錯,然非常時刻,清算韓馥同黨易造成恐慌,不如就此揭過,賣一個好。

至於公孫瓚會作何猜想,沮授歎氣,盧尚書,鄴城有難。

天色漸漸明亮,東方金烏欲展翅,驅趕這大漢的黑夜。夜漏儘,天將明,鄴城內鼓鳴即起。新的一天即將開始。

等無關人士退下,身邊再無其他人時,劉意一下子跌坐在地,阿史哭出聲來,“公主……”

劉意扯了扯嘴角,僵硬的手指上沾著凝固的血,想說些什麼又覺得沒必要,隻是麻木看小畢和阿史在那痛哭。

“我想睡會。”

小畢把眼淚擦乾淨,“奴婢吩咐人去燒熱水。”

阿史一邊哭一邊拿藥,小聲說,“公主,讓婢子替您上藥。”

直到看到銅鏡裡的人,劉意才意識過來,她脖子上有刀傷。

不深,已經凝血了,因為沾了一身血,因而他人沒有發現。

大概是韓馥割傷的。

劉意抬起下巴讓阿史清理傷口,屋裡頭靜悄悄的,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