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那個白蘭的夢(2 / 2)

鶴見千鳥沒有因為她的荒誕遭遇流淚,流淚的是源惠子。

那個本該辱罵她私生活不淨的女孩流著淚,對她道歉:“對不起,鶴見同學,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什麼身份了……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了……”

“我知道給你造成的傷害已經沒有辦法彌補了,但是我……對不起……”

對於鶴見千鳥這件事,源惠子起初心裡是很感到爽快的。這個圈子的愛情大多是家族聯姻,源惠子從前一直視為模範之愛的父母愛情被驟然打破,她的不滿與憤恨無法發泄在父親身上,隻好將一切歸咎於無辜的女孩。也因此,鶴見千鳥那段時間的不順和冷遇都令她心頭暢快。

她的心裡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女生起了鄙夷。縱使這場鬨劇對她也有害,她也對此產生了扭曲的滿足感。

但這一切,很快就被打破了。

源家從前經曆過一些事情,也因此和除妖世家結了緣。她在父親氣急敗壞的叫喊中得知了鶴見千鳥的真實身份。

“你都乾了些什麼?!把這些上不得台麵的事情到處往外說,你知道彆人的身份嗎?”

……

明明做了上不得台麵事情的人是他。

源惠子不懂什麼除妖師,也不懂世界上到底有沒有妖怪。她隻明白一件事情。

——她傷害了一個無辜的人。

惠子的本性並不壞,她一得知自己在無形之中毀了一個女孩的名聲,便終日陷入惶惶不安之中。

在事發後的兩個星期,她終於鼓起勇氣,去見了那一位被她傷害的女孩。

鶴見千鳥看著對方哭得模糊的臉,隻覺得喉嚨中有什麼東西堵塞了。情緒如同棉花一般結成團塞住了她的喉嚨,讓她說不出話。那種滋味太壓抑也太傷感了。

然後,她在玻璃窗前看見自己姿態高傲地走近了那個正在哭的女生。

她也許笑了,也許也沒有笑——總而言之,記憶裡關於這塊的經曆已經模糊不清了——她學著自己以前慣常的冷漠口吻,含著些傲氣道:“叫我過來,就是為了哭一場給我看?”

也許是千鳥的語氣太過冷漠,讓女孩都愣了愣。她似乎在對麵人身上看不見任何這段時間的負麵影響。

她隻聽見那個本應該很脆弱委屈的女孩以高冷的姿態,不屑一顧地對她說道:“知道了我的身份,你還有什麼好在意的?”

“你們和我天生就不是一個世界的,”夕陽下,源惠子看不清千鳥的臉,也自然不知道她眼中曾經有多少陰霾,“這些幼稚的把戲也對我造成不了任何影響。”

“你們這些平凡人的看法,能對我起什麼作用呢?”

她的話說得冷淡又傲氣,似乎真的對此不屑一顧。源惠子也在朦朧之中意識到,自己在對方的這一番言語中鬆了一口氣。

……既然對方不在意,甚至未來也不會受這些影響的話,那應該也沒什麼關係吧?

也因此,在看見鶴見千鳥說完話轉身就走的背影時,源惠子都沒意識到自己的眼淚已經沒有再流了。

這一場鬨劇在這一刻有了結局。

在這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這個也許沒有人知道的房間,以一個女生轉身就走為末段,以一個女生停止了哭聲為終局。

關於這一切的經曆,鶴見千鳥已經無法再完整地回憶起來了。關於自己在轉身之後身體所湧現的各種情緒,她也無從訴說了。實在是可悲,兩三年前的她沒有人訴說,兩三年後的她似乎也忘記了從前自己有那麼無助。所以,在早見枝子問起那些話的時候,她也不知道——

世界上會有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