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啊!”她嚇得抱頭尖叫,之後不顧一切地奔出這間臥房。
迎麵撞上一睹肉牆,嚇得她越發叫的厲害:“啊——”
“啊——”剛從外麵回來的高曜生也被突然撞上來的瘋女人嚇到,跟著抱頭。
好一會兒,母子兩個反應過來,逐漸安靜。
夜色下,尤嵐仔細看著對麵人的臉,當場便流下淚來:“兒啊,我的兒啊,你這一整天都跑去哪兒了呀你!為娘都快死了你知不知道……”
“娘,你怎麼了這是?我,我身上突然出了紅疹,就去找郎中看了,郎中給我泡了藥浴,這才剛好了些。對了,表妹呢,你看見她了沒有?”
高曜生正說著,突然被尤嵐捂住嘴:“彆說話,有人來了。”
高曜生看他娘瘋瘋癲癲的,有些不明所以。
緊接著,真的有腳步聲傳來,隨之還有一星光亮。
尤嵐屏住呼吸,拉著兒子躲到院門後麵去。
尤旋和茗兒主仆兩個提著燈籠,一邊說話一邊走進來。
茗兒小聲道:“姑娘,您真的要在這裡放火嗎?”
尤旋歎息一聲:“姑母得的可是瘟疫,搞不好會傳染給我們的,當然是一把火燒了乾淨。她在府上為非作歹這麼些日子,也該吃些苦頭了。”
尤旋說著,拉茗兒一起緩緩去往臥房。
尤嵐嚇得一個哆嗦,沒想到自己這個侄女居然是個狠人,想燒死她。
如今她得了瘟疫,府上下人沒人向著她,她又虛脫成這般模樣,此時衝出去找尤旋算賬,肯定是落不得好的。
尤嵐心中嘀咕著,哪裡還敢在此地多待,拉著兒子忙不迭就從尤旋和茗兒的背後溜了出去。
聽到動靜,尤旋和茗兒雙雙轉過身來,望著尤嵐和高曜生母子逃命似的背影,相視一笑。
茗兒悄聲道:“姑娘,人被嚇跑了。”
尤旋笑:“大門鎖了沒?”
“沒有,聽您的吩咐,虛掩著呢,給她娘兒倆留條路。至於後麵的事……也辦妥了。”
——
卻說尤嵐和高曜生母子為了逃命,直接一口氣衝出尤家,跑到大街上。
結果剛喘口氣兒,迎麵就撞上了巡夜的人。
違反宵禁在夜間私自外出是要受刑罰的,母子兩個被拉到板房被夾了手指,然後被丟出了寄州城外。
尤嵐和高曜生母子的十根手指都被夾得血淋淋的,簡直都要斷了,就那麼被人丟在城外的荒郊野地裡,兩人靠著一棵老槐樹,哭得肝腸寸斷。
天快蒙蒙亮時,尤嵐睡了一覺醒來,感覺自己渾身的不舒服都消失了。頭也不疼了,也不再腹瀉惡心,更不會無休無止的咳嗽。
除了感覺餓,她覺得自己跟沒事人一樣。
再看兒子,身上的紅疹也消退了。
尤嵐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哪裡是得了瘟疫,是被尤旋那死妮子給算計了。
“好啊,敢在老娘頭上動土,看老娘回去不收拾你!”尤嵐咬牙切齒地說著,起身看了看那邊的城門,單等著城門一開就折回尤家算賬。
誰知,冷不丁樹上蹦下來幾個凶神惡煞的大漢,一個個抱環走過來,把他們母子團團圍住。
尤嵐嚇得一個哆嗦,方才的戾氣頓時消減了,對著那些人一臉討好的笑:“各位大哥,我與你們無冤無仇的,你們,你們不會跟我過不去吧?”
為首的一個人啐了口唾沫:“拿人錢財,□□而已。”
之後對著兄弟們擺手:“揍他們!”
於是,高曜生還在睡夢中就莫名其妙被人給狠狠地揍了。
尤嵐也被打的鼻青臉腫,躺在地上再爬不起來。
一個壯漢拎了拎手裡的錢袋兒,扔在尤嵐身上:“這個,是你侄女施舍你們的,拿著離開寄州,永遠彆再回尤家。否則,下次的果子可比這一次的美味。”
“兄弟們,走!”
等人走了,尤嵐顫巍巍用流著血的雙手拆開錢袋,數了半天,就二百五十枚銅錢。
二百五十錢,連一兩銀子還差得遠呢。
這讓他們母子以後可怎麼活呀!
尤嵐一下子哭得更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