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庭蔚看著眼前的女子,突然覺得她也挺不容易的。當初嫁給秦延生,被冷落一年,後來又在客棧裡與他出了那樣的事,一個人默默承受委屈,把孩子生下來,而且還把元宵教育的那樣好。
而且從某種方麵來想,她當年幫他解了毒,也算是他的恩人了。
穆庭蔚沒來由的,突然生出一些憐憫之心。
他頓了須臾,淡聲問她:“五年前那晚之後,你拿錢來堵我的口,費儘心思想要將這事瞞下去。可是,對秦延生不能忘情?”
尤旋聽得微微一愣,隨即笑了:“公爺為何有此一問,我既然下定決心與他和離,又為何要藕斷絲連?我尤旋,生來便不是那樣糾結的性子。”
穆庭蔚擰著的眉心疏散開來:“如此便是最好的。既然你為我穆家誕下子嗣,我自當對你負責,給你名分。元宵,也是要認祖歸宗的。”
尤旋訝然地抬頭:“負責?認祖歸宗?”
穆庭蔚態度倒是平靜:“你若覺得我今晚這麼說過於草率,擇吉日請媒人上門下聘,也無不可。”
尤旋沒想到這人倒是個有擔當的,居然想娶她,甚至不嫌棄她和離過的身份。
可是,她還沒想過嫁人呢。
她想了想,回話:“公爺,民婦是商戶女,又……嫁過人,實在不敢與公爺相配。”
“本公從不是那種在乎世俗禮節的,你若成了鎮國公夫人,也不敢有人辱沒你半分名聲。”
“秦延生與你有表親,元宵又恰好是我與秦延生和離之後不到一年生下的,縱然公爺再有威望,也難逃悠悠眾口。”
穆庭蔚皺眉:“這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若你思慮這些,大可不必。除非,你還有旁的顧慮?”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尤旋也不藏著掖著,她道:“公爺有心為我母子負責,我很感動。然而,五年前那晚隻是意外,因著此事嫁公爺為妻,非我所願。當初與秦延生和離之後,我也曾在心中暗暗發誓,不會再輕易嫁人。”
穆庭蔚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既如此,本公自然不會強求,你隻當本公今晚不曾來過。不過,元宵既然是我的兒子,我總要帶他認祖歸宗。”
這下尤旋就急了:“元宵不能離開我!”
“但你給不了他什麼,甚至因為你們尤家的商戶身份,他連科舉都走不了。”
你們大霖製定的破規矩,這能賴我?
尤旋有些急眼,又不敢真的跟他罵起來。她腦子飛速旋轉著,最後看向穆庭蔚,言語間軟和許多:“公爺,你看這樣可行否,你把元宵認為義子,這樣他就可以走仕途了。”
穆庭蔚沉吟片刻,似乎很為難:“如此,便委屈了元宵。本公不忍心。”
尤旋:“……”
看她一臉不情願,穆庭蔚默了須臾,認真道:“你嫁了我,元宵才能成為名正言順的公府嫡長子,世子之位,也是他的。這是為元宵好的事,你要慎重考慮。”
尤旋有點糾結。
她是想借著穆庭蔚這個靠山,想法子帶著元宵回大越的。如今元宵被他盯上了,他又想娶她,接近穆庭蔚的法子是有了,可是她還沒想過嫁人啊!
可如果她不答應,他仗著身份把元宵搶走,她不僅沒機會回大越,兒子也沒了,是不是更慘?
“你如果想考慮考慮也可以,明日,我先帶元宵回帝京,等你想明白了,去帝京找我。”他說完盯著尤旋,“為了元宵的前途,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尤旋有點不太樂意:“公爺這分明便是逼婚,你明明知道我離不開元宵的。”
“你怎麼認為都可以,要麼你和元宵一起跟我走,要麼,我帶元宵走。”
尤旋突然想到了一句話,叫做因果好輪回。
她當年就不應該逼著人家給自己當麵首。
現在好了,遭報應了吧?到了人家的地盤,她一屆小民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不用考慮了!”她說,“我嫁!”
識時務者為俊傑,反正挺好看的一張臉,還是正經的國公夫人,她好好哄著他,把他的心攥在手裡,說不定他就能帶她回大越了。
而且書上不是說了,這男人以後會做皇帝,說不定還能給她兒子爭個太子,就更劃算了!
為了元宵,為了回大越,這買賣不虧!
“什麼時候成婚?”她問他,“要不你明天提親,後天拜堂?”
穆庭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