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 穆庭蔚下早朝回到書房,接到了密探的消息:大越太子銘軻已經離開南島,在來大霖的路上了。
快入七月了,這時候出發, 希望他年前能夠趕得來。
他思索著, 默不作聲燒毀信件。
之後抬頭看向一旁候著的兵部尚書李朗:“沈鳴黎和巫奇蛤喇還有聯絡嗎?”
李朗頷首:“昨晚下官剛截了封信件,是齊王寫給沈相的。”
李朗奉上後, 穆庭蔚隨便掃了兩眼, 又吩咐:“日後所有往來信件全部攔下來,阻了他們的聯係,給越皇和銘軻太子……一點喘氣的時間。”說到最後,他語氣慵懶,又帶著成竹在胸的自信。
李朗頷首應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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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日子後, 元宵漸漸熟悉了鞠嬤嬤, 搬去西苑的翡竹軒裡獨住。
起初仍是哭鬨了三個晚上, 後來尤旋把茗兒也送過去, 幫鞠嬤嬤一起照顧,這才漸漸將人穩住了。
她身邊沒了茗兒,穆庭蔚安排橙衣、綠袖和藍衫近身侍奉, 穆老夫人也給了她一個可心的丫頭,叫紫嫣。
紫嫣模樣生得端正, 性子溫和,做起事情來也麻利,比橙衣她們三個整日舞蹈弄劍的貼心些, 漸漸便被尤旋留在了身邊侍奉。
這日傍晚,尤旋在窗前練字,紫嫣端了冰鎮葡萄進來,笑著道:“夫人練了好一會兒了,歇歇吧。”
尤旋撚起一顆嘗了嘗,點頭:“還挺甜的。”
“什麼挺甜的?”門口傳來穆庭蔚的聲音,他一襲緋色廣袖直綴,門外的陽光打在他臉上,剛毅俊美的輪廓此時帶了幾分柔和。
尤旋含笑把筆放下,又撚了顆葡萄,笑望著他:“公爺想嘗嘗嗎?”
話音剛落,她眼角一勾,將那顆葡萄塞進了自己的嘴裡,櫻紅的唇瓣嘟起著,挑釁地看他。
穆庭蔚喉頭一緊,大步上前,扣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低頭堵上她的唇,將那顆葡萄掠奪過來。
麵對他霸道又無恥的行徑,尤旋都愣了,懵怔好一會兒,紅著臉瞪他:“公爺做什麼,下人還在呢。”
屋裡除了紫嫣外,還候著四名丫頭。
穆庭蔚卻旁若無人,隻眯眼看著她,將嘴裡多汁的葡萄吃下去:“嗯,很甜。”
紫嫣望見這一幕,神色微滯。她抿了抿唇,默不作聲垂下眼簾,對著那四名丫頭揮手,帶人退出去,關上了房門。
屋裡剩下他們兩個,他灼灼的眸子自始至終都在盯著她,尤旋一張臉有些熱,不自在地偏頭:“公爺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穆庭蔚笑著從袖間取出兩道聖旨,遞上去:“看看。”
尤旋狐疑著接過,打開其中一道,是為元宵請封的世子。再看另一道,封她為正一品國夫人。
尤旋對這些不怎麼在意,不過也知道它代表著穆庭蔚對她們母子的重視,便對著穆庭蔚道:“謝謝公爺。”
穆庭蔚攥住她的手,親了親:“明日你帶元宵去宮裡麵聖謝恩,這是規矩。”
尤旋點頭應下。
再抬頭時,穆庭蔚正看著她,目光深邃,氣息略有粗重:“月事走了沒有?”
這幾日元宵好容易搬走了,但很不巧的是,尤旋來了月事。
今天第六日,穆庭蔚覺得應該走了。
尤旋身上確實是乾淨了,但是現在是白天,她覺得還是晚上再告訴他比較好。
思索間正要開口,他把她手裡的聖旨接過來,放在案前,將人打橫抱了起來,大步去內室,嘴上道:“我自己檢查。”
尤旋:“……”
——
大霖每月逢五逢九才有早朝,其餘時間,百官各司其職,沒有傳召並不用入宮。
尤旋入宮謝恩這日是七月二十,皇帝並不用早朝,尤旋算好了時間,帶著元宵入宮時,恰巧是皇帝用過早膳。
被內監領著去往開元殿麵聖時,元宵牽著尤旋的手,目光好奇地四下打量這皇宮,然後小聲跟尤旋道:“娘親,這裡好大,比國公府還大。”
尤旋應了聲,低聲囑咐他:“這裡不能亂說話,你要乖乖的。”
元宵這才安靜下來。
到了開元殿,尤旋和元宵被傳召入內,作為近身侍婢,茗兒和紫嫣也隨之入內。
小皇帝趙旭在正上方高高的龍椅上坐著,尤旋牽著元宵的手入內後,在大殿正中央叩首行禮。
茗兒跟著跪下去。
倒是紫嫣慢了幾分,目光遙遙望向龍椅上的少年,直到感覺自己孤零零站著,她才匆忙跪下去。
茗兒察覺到紫嫣的反常,眉心微擰,若有所思。
龍椅上傳來趙旭稚嫩的聲音:“夫人和世子免禮吧,賜座。”
有人搬了椅子過來,尤旋謝恩坐下。
趙旭看上去身體很弱,不時咳嗽幾聲,容顏憔悴,隻跟尤旋說了幾句話,似乎便有些撐不住了,便讓她們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