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聽聞她醒了,跑過來看她。
“爹爹說娘親病了,不讓元宵過來,娘親怎麼樣了,有沒有覺得好些?”
尤旋在軟榻上倚著,剛服了藥,看見元宵把他抱坐在自己懷裡:“沒事,娘親好多了。元宵有沒有用功?”
元宵點頭:“先生布置的課業,我完成得很好,先生昨日下午還誇我呢。”
尤旋笑著摸摸他的腦袋。
“對了,”元宵仰頭看向尤旋,“我方才來的路上,府上好熱鬨,很多紅色的大喜字,大家忙前忙後的,是有什麼喜事嗎?”
尤旋笑意微滯:“什麼紅色的大喜字,是不是你看錯了?”這會兒府上能有什麼喜事,她怎麼不知道?
“沒有看錯啊,就跟當初爹爹娶娘親的時候那樣。”
尤旋心上湧起不好的預感,喊了茗兒進來。
“夫人怎麼了?”茗兒不解地問。
尤旋問她:“府上這麼大的喜事,我怎麼不知道?”
茗兒一愣,又看了眼元宵,原來小世子已經告訴夫人了。
她道:“紫嫣姑娘的婚事太過倉促,夫人又恰巧病了,公爺就交給老夫人去操辦,故而沒告訴夫人,免得您勞心傷神。”
紫嫣的婚事?
尤旋知道,紫嫣就是沈嫣,當初穆庭蔚求娶過的人。
所以現在,他是要娶紫嫣了?
為什麼選擇這時候迎紫嫣入門?她是清平,當初辱他至極,他終究還是介意了吧?
這時候娶紫嫣,是納妾,還是要休她另娶?
尤旋心情突然有些煩躁,整個人悶悶的。
“夫人,早膳備好了,奴婢去讓人傳膳?”看她似在沉思什麼,茗兒小聲問。
尤旋回神,聲音淡淡:“我不餓。”
從軟榻上起來,作勢要出去,元宵也跟著她。
茗兒不解地問:“夫人去哪兒?”
“出去透透氣。”她牽了元宵的手往外走。
茗兒見了,趕緊拿了貂裘追出去,給她披上,又幫元宵披了氅衣:“外麵冷,公爺不讓夫人走動的。”
尤旋唇角掛上一抹譏誚,不讓她走動是怕她看見這府上的喜事嗎?
“你不用跟著了,我帶元宵四處轉轉。”她淡聲說完,拉著元宵出了畫眉堂。
茗兒一頭霧水,夫人怎麼一下子心情就不好了?
好一會兒,她猛地想起什麼。
小世子到底怎麼跟夫人說的,夫人該不會以為……紫嫣姑娘要嫁的人,是公爺吧?
——
尤旋帶著元宵去了後院,一路上看著府中喜慶的布置,心上五味摻雜。
原來是真的,府上真的在操辦喜事了。
她突然就不想再走下去了,所有的紅色布置迎風搖曳的樣子,像極了對她的諷刺。
她拉著元宵轉身欲走,元宵指了指假山旁邊的縫隙:“娘親,爹爹在那兒。”
尤旋順勢看過去。
假山的另一邊是一麵湖,這會兒落了雪,結了冰,穆庭蔚在湖邊站著,身旁還有一披著氅衣的女子,是紫嫣。
她還以為穆庭蔚在外麵沒回來,原來是回來了,隻是沒回畫眉堂而已。
他在這兒陪彆人。
“爹爹!”元宵衝著那邊大喊了一聲,尤旋一驚,下意識去堵他的嘴,卻還是晚了,穆庭蔚扭頭看過來。
紫嫣也回了頭。
尤旋莫名覺得狼狽,拉著元宵就要往回走,穆庭蔚卻已經大步走過來,堵住了她。
看見她,他臉色有些陰沉:“不是說不讓你亂跑嗎,才剛退燒。”說著伸手要摸她額頭,尤旋後退一步,躲開了。
穆庭蔚一愣,擰眉望著她。
紫嫣也走了過來,對著尤旋頷首行禮。
尤旋望向她,默了一會兒,笑道:“恭喜你,紫嫣。”
紫嫣雙頰有些紅潤,羞澀地頷首:“謝夫人。”
她臉上的羞澀與難以掩飾的幸福,讓尤旋鼻子漸漸泛酸。
紫嫣是沈相那麼寶貝的人,一定舍不得她給穆庭蔚做妾吧?說不定,真的是娶妻。
或者,他很快就會休妻了。他本來就很討厭清平,會休了她,也正常。
尤旋握了握拳,臉色白上幾分,一顆心漸漸有些疼。
“娘親,疼!”元宵的手被尤旋攥著,他疼得大喊。
尤旋回神,鬆開了他,轉身就走。
穆庭蔚意識到什麼,有些好笑,對著一臉驚詫的紫嫣道:“沒事,你回屋吧。”之後去追尤旋。
尤旋沒回畫眉堂,而是往出府的方向走,元宵跟在她後麵,小跑著:“娘親!”
穆庭蔚緊追上去,不由分說將人打橫抱了起來,轉而回畫眉堂。
突然被他抱著,尤旋掙紮著,淚水落了下來。
穆庭蔚抱著她,停下步子,垂眸,聲音沉沉的:“哪個不開眼的跟你說我娶紫嫣?敢謊報軍情,我打斷他的腿!”
尤旋愣住,忘記了掙紮。
穆庭蔚目光落在一旁的小元宵身上,皺眉:“你小子說的?”
這府上,除了尤旋生病不知道這事,也就這小子不知道。
元宵無辜地望著穆庭蔚,被父親一瞪,頓時不敢說話。
他沒說什麼啊,就是說府上很熱鬨,好像有喜事……
元宵可憐兮兮揪著耳朵,不知道自己哪兒錯了。
“回去做功課去,彆打擾你娘親靜養。”穆庭蔚淡淡說著,抱著尤旋大步走了。
尤旋摟著穆庭蔚的脖子,看他沉著臉,她也不敢說話,但隱約覺得自己應該是搞錯了。
她剛跟他表明身份,這府上就張燈結彩的,茗兒又說什麼紫嫣的婚事,她還能怎麼想呢?
當然順理成章的以為,是他要娶紫嫣。
如果不是的話……
“府上是怎麼回事,紫嫣怎麼在這兒,他要嫁誰?”尤旋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他。
穆庭蔚望她一眼:“知道問我了?不是覺得我要娶彆人嗎?剛剛還想出府去,你想跑去哪兒?”
尤旋不說話。
如果不是他瞞著她,她會胡思亂想嗎?還偏偏選在她最敏感的時候。
她剛剛真的被嚇到了,也傷了心了。
入了屋,他把人放在外間的軟榻上,蹭了蹭她的額頭,確定沒發燒才放心:“早膳用了嗎?”
尤旋搖頭,小聲嘟囔:“你都要娶彆人了,誰有心情吃東西?”
穆庭蔚無奈點了點她眉心,讓人傳膳,又跟她解釋:“三日後沈鳴黎與紫嫣大婚,紫嫣從公府出嫁。”
“哦。”尤旋有點心虛,也不多問。
穆庭蔚下巴放在她肩頭,輕咬她的耳垂,她顫栗著要躲,卻被他緊緊抱住,低聲道:“不過看到你吃醋,我很高興。”
早膳後,穆庭蔚陪尤旋坐了一會兒,因為有彆的事要忙,便走了,出門前特地吩咐,不準她再往外麵跑。
尤旋這次很聽話,在外間的軟榻上看了半日書。
下午眯了一覺,又心血來潮擺弄刺繡。
晚上穆庭蔚回來的時候,她正坐在床邊繡荷包,還是一如既往的醜。
看見穆庭蔚,她不好意思地把荷包丟開,不想給他看。
穆庭蔚笑著過去,攥住她的手,調侃道:“你這雙手,還是彆做女紅了,沒長進。”
尤旋聽完有些惱,掙紮著要把手收回來,他卻攥的更緊了些,低頭輕咬她的指尖,拿舌尖掃了一下。
溫熱濕滑的觸感,尤旋身形微顫,雙頰登時紅了。
“服藥了嗎?”
尤旋輕輕點頭。
“那睡吧。”他脫了衣服,去浴室淨了足,拉下幔帳,隨她一起躺下。
穆庭蔚一躺下便背對著她,也沒說什麼話:“早點歇息。”
如今她生病,他怕她受累,不敢與她親近,隻能自己強忍著。
尤旋不知道他怎麼想,見他背對著自己,她心裡不大高興。
她跟他坦白身份,他沒有殺她,沒有趕她走,甚至放了她阿兄。
她想問問阿兄的事,問問大越為什麼會有戰亂,問問自己什麼時候可以回去,可是這個時候,她不太敢問。
現今正是她內心最敏感的時候,她總是一次又一次地想要跟他求證他,他是愛她的,跟以前一樣,沒有改變。
尤旋盯著他的背影,漸漸伸了手過去,摟住他的窄腰,把臉貼上他的背。
穆庭蔚還沒睡著,被她這麼一靠近,身形微滯,卻沒有動。
然而她的手卻不安分,在他臉上亂舞,摸他的鼻子,眼睛,薄唇,甚至把臉湊到他耳畔吹氣。
穆庭蔚被她鬨得有些無奈,捉住她的手,平躺下來,側目:“彆鬨。”
他聲音喑啞幾分,呼吸灑在她的臉上。
尤旋當沒聽到,把手從他掌中掙脫,繼續靠近他,撐起上身去啃他的下巴,笨拙地吻著他的唇,還伸手揪幾下他的耳朵。
“阿貞……”他躲著她,呼吸有些亂,“你病還沒好,乖乖睡覺,聽話。”
“不聽話。”她反駁他,偷偷看他的反應,又道,“我病好了。”
“所以呢?”他似笑非笑,眸色渾濁而深邃,他家小夫人素來臉皮薄,今晚真不簡單,敢這麼鬨他。
尤旋也沒什麼經驗,有些紅了臉,又見他定力這麼好,絲毫不為所動的樣子,她有些泄氣,想放棄。但心一橫,又抓住他。
穆庭蔚臉上笑意淡下去,身體微僵,側盯著她。
“你,到底想乾嘛?”他強忍著把她按下去的衝動。
她雙頰滾燙,耳根發熱,厚著臉皮小聲開口:“我覺得,你想我了。”
穆庭蔚老臉一紅,把她手拿開,將人圈進懷裡,在她耳邊道:“快睡覺,你再著涼怎麼辦?等你病好了,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現在病就好了,誰說讓你放過我了?”她小聲低喃著。
穆庭蔚:“……”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近期灌溉的營養液,愛你們(*  ̄3)(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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