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回道:“稟陛下, 常寧宮小膳房做了酒釀丸子和黃酒驢蒸,太後吃著不錯,說送來給皇後娘娘吃些。冬日天寒, 這些吃食摻了酒, 可以暖胃。”
“……”穆庭蔚現在聽不得“酒”字, 一聽就腰疼。
他眉心擰著, 看到宮女手裡端的吃食, 神色淡了幾分:“皇後身子不適, 還未起,先送去膳房。”
嬤嬤應著,吩咐人送去膳房。
等人走了,穆庭蔚喚凝兒上前, 吩咐道:“以後椒房宮與酒有關的都不能有,太後送來的東西, 尋些送去東宮,餘下的你和茗兒等人分食了就是。”
說完這些,他佯裝無事地一步一步去往禦書房。
本來是想徒步前往的,然走出椒房宮之後,他思索了一下, 還是喚徐朗:“禦書房有緊急公務要處理, 傳禦輦。”
徐朗著急忙慌傳了禦輦, 起駕去往禦書房。
蕭颯領著禦前侍衛跟在後麵, 要走的時候被茗兒喚住了。他神情微怔, 讓其餘人先走, 自己折了回來。
茗兒氣喘籲籲的,雙頰泛著紅,見他突然走近,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眼簾垂下去。抿了抿唇,她把手裡油紙裹著的酒釀丸子和驢蒸遞上去:“陛下不是讓我們分食嗎,這份是給你的。”
她耳尖泛著紅,有些不敢看蕭颯的眼睛,一舉一動都暴露著此刻的少女嬌羞。
蕭颯盯著她望了一會兒,僵硬的臉色有了些許變化。
他與茗兒之間以前是沒什麼交談的,後來先皇後故去,她在太子身邊侍奉,總一個人躲在角落裡偷偷抹眼淚。他見過幾次,上前安慰,一來二去的才熟悉一些。
蕭颯這才發覺,她是個挺可愛的姑娘,還特彆容易臉紅。
漸漸的,他去東宮的次數越來越多,明著是探望太子殿下,暗地裡其實是想看見她。
蕭颯也沒喜歡過什麼女子,隻知道那時心裡總念著她,猜想興許這就是喜歡吧。他鼓足勇氣,跟陛下提了此事,求他賜婚。
他不希望她把一輩子都耗在深宮裡,他想娶她為妻,好好照顧她,她不用再做個下人。
隻是沒想到,她居然拒絕了,甚至離開東宮,請求陛下調她來椒房宮侍奉。
他不知道茗兒跟如今的皇後娘娘有什麼淵源,或者,隻是不想嫁他吧。本來他都已經放棄了,誰知數月前隨陛下南征,卻又迎來了契機。
與南詔國對戰時,他為了保護陛下而受傷,回來後茗兒居然親自照顧他。他這才有機會再次表明心意,讓她鬆口答應嫁他。
不過婚約定了之後,她就一直躲著他,遠遠看見就跑開了,幾乎不跟他說話。今日這麼跑過來喚他,給他送吃食,還是頭一遭。
蕭颯此時受寵若驚,看著她遞上來的東西,心跳快了不少,雙頰微熱:“不,不用,你自己留著吃。”
“我們女孩子不勝酒力,這東西吃不了多少,你就拿著吧。”她強行塞進他手裡。
肌膚相觸,他掌心粗糲,又格外溫熱。
茗兒迅速抽回來,一顆心砰砰跳動著,攥緊了手裡的帕子。
“謝謝。”蕭颯拿著油紙包裹的食物,裡麵還熱乎著,目光卻忍不住盯著她看。
茗兒被瞧的不好意思,偏過頭去,隨意地道:“對了,我瞧著陛下身體不適的樣子,是不是病了?”
她可能就是沒話找話,聽到蕭颯耳中就變了味道。
昨晚上他守夜,再加上他自幼習武聽覺敏銳,應該是最了解昨晚上殿內發生了什麼的人。
他沒有很刻意的去聽,但也知道個大概。一晚上陛下來了七回,受不住也太正常了。
不過這話他沒好意思跟茗兒說,咳了兩聲:“應該是……著涼了吧。”
“啊?”茗兒一愣,“那我家主子是不是也著涼了?”她覺得要去看看,可彆發燒了。
“應該沒有。”看她擔心的樣子,蕭颯忙道。
之後見她抬頭,狐疑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他雙頰漸漸有些燙,胸腔裡有什麼似在翻滾,看著眼前如嬌似玉的未婚妻,他雙唇翕動,“你,以後就知道了。”
說完這話,他突然覺得有些待不下去了,隨便扯了個借口匆匆而去。
茗兒狐疑地望著他的背影,有些沒醒過神來。
——
清平醒來的時候已經到晌午了。
她一睜眼就覺得自己不大對勁,渾身的骨頭都快散架了,胳膊和腿都抬不起來,腰間酸軟無力,躺在榻上跟癱了似的。
她這是……怎麼了?
不會真癱了吧?
她又試著抬起胳膊,很疼,抬不動。再抬腿,也動彈不得,一動就疼得要命,跟被人揍了一頓似的。
清平慌了,對著外麵喊:“凝兒!凝兒!”
凝兒急急忙忙進來:“公主醒了……您怎麼哭了?”隔著帳子,她聽到了低低的抽噎聲,頓時嚇得不輕。
清平眼淚不要錢地往下掉,聲音裡帶著恐慌:“我,我好像癱了,是不是得了什麼病……”
“啊?”凝兒疾步上前掀了幔帳,清平在錦被裡躺著,沒瞧出什麼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