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修羅場(1 / 2)

“所以說,又短、又細、又柔軟的先生和巫妖王,你們兩位大駕光臨,可見這一次的花朝節不太平啊。”

閒談過後,舒鳧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揚手在窗框上貼了張消音符,免得隔牆有耳。

更何況這一次,隔街還有淩奚月的耳。

“那是自然。”

鄔堯嗤笑一聲,大搖大擺將蛇頭探入舒鳧的茶杯,咕嘟咕嘟喝了兩口,“近日鬼市被你攪擾得雞犬不寧,損失慘重,賀修文就快坐不住了。花朝節大擺仙市,彙集無數奇珍異寶,以他貪得無厭的脾氣,一定不會錯過這次機會。”

“真的?”

舒鳧雙眼一亮,當即開始摩拳擦掌,“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在花朝節上一邊逛街,一邊削掉他的狗頭?”

“……差不多吧。好你個小丫頭片子,區區一介築基,竟然放話說要殺元嬰老祖,口氣倒是挺大。”

鄔堯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這些年來,他的本體一直在紫玉壺中休養,神識卻時不時地被江雪聲一把拖出來,塞進各種奇奇怪怪的皮囊裡,為搖光峰勞苦奔波。

鄔堯心中一千個不樂意,一萬個mmp,但礙於自己和江雪聲之間某種不可告人的關係,他對於搖光峰的要求一概無法拒絕。若非如此,他早已一口咬掉柳如漪的山雞腦袋,又豈會在這裡扮演小青。

對於舒鳧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鄔堯原本頗有幾分好感,誰料她得了江雪聲和柳如漪的真傳,一天比一天氣人,每次都能把他氣得血壓飆升,身體打結。

要不是如今負傷在身,沒有一戰之力,他倒真想將這小姑娘搶走,免得她再受搖光峰奇葩文化的荼毒,在一條不歸路上越走越遠。

“不過,既然早知魔修要來,為何先生沒有親自前來?賀修文再怎樣無能,好歹也是‘七魔’之一。”

舒鳧口中這麼說著,眼底卻毫無惶恐不安之色,顯然並不寄望於江雪聲,“在先生眼中,他就這麼無足輕重嗎?”

對此,江雪聲隻回答了一個字:

“是。”

“……我想也是。”

區區一個賀修文,他還不配。

就在這些年裡,柳如漪一舉突破元嬰大關,成為僅次於幾位長老的九華宗中堅力量第一人。昭雲、司非先後進階至金丹後期,起步最晚的舒鳧也開始衝擊結丹,而且時常越級打怪,孤光劍縱橫四方,給無數妖魔留下了濃重的心理陰影。

這樣的陣容,就算遇上比賀修文更強的魔君,也有一戰之力。

蓋因如此,搖光峰大多數掃黑除惡行動,都不再像當初的“窮奇”事件一樣,需要江雪聲親自出麵。

所以,他本人也變得越來越懶散,越來越像個自由快樂的小精靈,終於拉上鄔堯一道演起了《白蛇傳》。

舒鳧:師父如此散漫,都是被徒弟們慣出來的。

好在鄔堯還是條有良心的蛇,臭著張蛇臉替他解釋了一句:“光是一個賀修文,魏城和聚集在此的修士應付得了,而且柳……白斬雞晚些也會過來。江曇要對付的,是企圖渾水摸魚的其他人。”

舒鳧恍然道:“哦,是指其他六個魔修大兄弟?”

“什麼大兄弟,好好說話。”

鄔堯瞪她一眼,在桌麵上緩緩盤繞成一個圓環,“有消息說,趙九歌和南宮溟近來有些異動。姓賀的是個廢物,成不了氣候,但若是這兩人借此機會,一舉在彆處作亂……哼,那問題可就大了。除了江曇,還有誰能以一己之身鎮住他們?”

趙九歌,南宮溟,分彆是“七魔”中一號和三號魔頭的名字。

前者是原著中的反派boss,後者是最終一統魔域的霸總男配。要論咖位,那的確是比賀修文一個黑市老板的分量大多了。

鄔堯雖然嘴上不饒人,卻也不吝於承認江雪聲的實力。

而江雪聲對於他的表揚,隻是毫不謙虛地應了一句:“好說。你說的都是實話,我就不謝你了。”

鄔堯:“……”

這也太氣蛇了!氣死蛇了!

至於一旁垂首靜聽的季韶光,他是個講文明、懂禮貌的好學生,儘管這兩條老蛇毫無長輩風範,他仍然恭恭敬敬地行禮道:“有兩位前輩坐鎮,想來魏城這一次花朝節,當是安穩無虞。”

江雪聲尚未發話,鄔堯率先冷冷睨他一眼,譏誚道:“年輕人,彆以為我不知你在想什麼。花朝節安穩無虞,你才能誆這小丫頭幫你贏得結緣花,再去討好我那侄女,是也不是?”

鄔堯與玉妖王——也就是昭雲的父親關係不壞,大妖之間平輩論交,便順口叫她一聲“侄女”。

季韶光苦笑道:“我確實存了這心思。天衍門弟子長於陣法、煉器,善戰者極少,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若非如此,我決不會打擾舒鳧。”

“話說回來,你為何不花錢購買結緣花,一定要自己贏下來?”

舒鳧好奇道,“你那個姓周的徒弟,好像就打算這麼乾,雖然我不知道他要向誰表白。韶光,你煉器一向進益頗多,應該付得起這筆賬吧?”

季韶光搖了搖頭:“昭雲的脾氣,你是知道的。我若說是買的,她一定會二話不說將錢還我,不會平白占我便宜。”

“你倒是清楚。”

江雪聲淡淡開口,語氣中並無責備之意,卻也透出一層若有似無的疏離,“搖光峰來去自由,你看上昭雲,我也不攔你,全憑你自己本事。隻不過……”

季韶光忙道:“不過什麼?前輩請說,但凡您有任何吩咐,我一定儘力完成。”

江雪聲:“你太弱了,會拖鳧兒的後腿。若你累得她無法奪魁,我會很不高興。”

季韶光:“……”

舒鳧:“……”

……雖然是真的,但您老人家也太直接了吧。

雖然是真的。

季韶光被這毫不客氣的一記直球打了個倒仰,一貫溫和儒雅的笑容險些掛不住:“這……我自知實力不濟,所以才求助於舒鳧……”

江雪聲:“你明知實力不濟,卻還要拉著鳧兒陪你丟人?”

季韶光:“…………”

“先生,差不多就行了。你看韶光都快哭了,怪可憐的。”

舒鳧忍不住插嘴道。

“不,我……”

季韶光本來沒想哭,一聽她這話倒是真要哭了,“前輩教訓的是。我這些年確實潛心煉器,疏於提升修為,今後定然勤加改進。隻不過,我也略通些陣法之道,多少能夠幫上舒鳧一些……”

坐在他腿邊的薩摩耶“嗷嗷”兩聲,證明主人所言非虛。

這倒不是強行挽尊,季韶光秉性溫和,作為生活+輔助玩家,在陣法一道上亦有造詣。雖然不如當年的崆峒長老,不擅長單打獨鬥,但在團戰中的表現可圈可點。

若非如此,舒鳧也不會答應得這麼乾脆。

“這我知道。”

江雪聲沒再為難他,隻是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那你可知道,這次花朝節都有什麼人參加?”

“……晚輩不知,請前輩賜教。”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既然不知,不妨隨意在城中走走看看,自然就會明白。”

江雪聲賣個關子,自己從司非肩頭輕盈地滑下來,貼著桌麵遊走半圈,極其自然地纏繞到舒鳧手腕上,遠看就像個瑩潤生輝的玉鐲,“鳧兒,我們走吧。”

“你倒會挑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