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佳人有期(一)(2 / 2)

舒鳧立刻接過話茬:“原來是盛陽長老,失敬失敬。看您這名號,如此響亮,的確頗有‘缺啥補啥’的風格啊。”

盛陽長老隻聽她前半句,剛要得意點頭,就被後半句噎了個半死:“小輩放肆!”

伴隨著這聲震耳欲聾的“放肆”,盛陽長老洶湧澎湃的掌氣當頭壓下,如同天雷灌頂,筆直地朝向舒鳧天靈蓋襲來。

舒鳧早有防備,旋即一個錯身避開,手中長劍順勢向上一撩,在半空中輕巧地抖個劍花,便將那道掌風的餘波消弭於無形。而後,柳如漪立刻縱身迎上,舒鳧劍勢不停,瞬息間揮出一縱兩橫三道劍氣,直奔一邊作壁上觀的淩鳳卿而去。

“什麼?!”

淩鳳卿沒想到她在長老威逼之下還能分心偷襲,來不及抽身閃避,隻能運使靈力硬接,被她三道劍氣削個正著。

他本是金丹修士,縱然身手上稍遜舒鳧一籌,但修為勝過她不少,原本不至於輕易為她所傷。

孰料,舒鳧打人從來不講基本法,這三道劍氣並未傷及他一分一毫,卻在另一種意義上傷他至深。

隻見——

其中一道劍氣貼著淩鳳卿頭皮轉了半圈,這一次平平整整削去他半邊頭發,瞬間打造後現代朋克造型;另外兩道一前一後擦身而過,“呲拉拉”的裂帛之聲不絕於耳,不僅將他視若珍寶的刺繡長袍撕開兩道大裂穀,把金鳳凰變成了身首分離的白斬雞,更是連同內裡的絹絲中衣一起撕裂,前麵成了開胸毛衣,後麵成了性感露腰裝,甚至可以看見半拉雪白的屁股蛋子。

淩鳳卿:“你……?!!”

他正要破口大罵,但舒鳧比他罵得更快:

“噫,不是吧?就你這白斬雞似的乾癟身板,也好意思出門耀武揚威?你不會真心認為自己很英俊、很威風吧,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葉書生的胸比你大,顧水貂的屁股比你翹,把你送給凝露魔君做男寵,她可能還會嫌棄你不夠騷。”

“……”

修真界強者為尊,不同於凡人,甚少有蕩.婦羞辱之說。不過,淩鳳卿作為一個素質低下、心思惡毒,將女子視為掌中玩物的男修,若是遇上剛強不屈的女修,他便時常假裝失手,故意在人前劃裂對方衣衫,並以言語相激,儘情欣賞把玩她們羞憤交加的表情。

當然,若是遇上姿色尚可、入得了他眼,又無依無靠的女修,他也不介意用另一種方式彰顯權威,讓她們臣服在自己之下。

隻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會預料到——

他,淩鳳卿,向來以上位者自居,掌握無數人生殺大權的淩霄城繼承人,竟然有一天,會在人前被削成禿著半邊腦殼、坦胸露臀的非主流青年,還有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竟敢一臉嫌棄地點評他的胸和屁股!

“盛陽……”

淩鳳卿唯恐再自取其辱,不敢與舒鳧正麵交鋒,隻能咬牙切齒地轉頭向盛陽長老望去,希望他能夠騰出一根手指,將舒鳧碾成一捧飛灰。

然而,紅薯長老卻被修為不如自己的柳如漪緊緊纏住,忙著應付清風流水般無處不在的箜篌之音,彆說手指,就連一個指甲蓋都騰不出來。

而最關鍵的江雪聲,他甚至沒有出手,始終好整以暇地袖手立在原地,一臉事不關己地指點江山:

“如漪,上一回你在齊家對陣崆峒長老,是我出手助你。如今你已是個成熟的元嬰了,應該學會自己解決。”

柳如漪:“……”

——道理是沒錯,但我聽在耳中,怎麼就這麼想一翅膀把他拍進地裡呢?

再看其他一眾淩家狗腿,更是早已與昭雲、司非、葉書生,以及狐狸姐妹們混戰在一處。魏城街頭,色彩繽紛的法術與劍氣直衝天際,一場修仙版群架打得如火如荼,難解難分,而且淩霄城一方隱隱已有潰敗之勢。

“……”

淩鳳卿不得不承認,數量比不過質量,自己這次有心示威,沒想到帶來的人還是不夠他們捶。

對付這群人憎狗嫌的搖光峰極品,一個連不夠,起碼得拉上一個團。

就在此時,他忽然聽見耳邊傳來一聲如絲如縷的輕喚,音色清柔悅耳,仿佛瑤池仙樂降臨人間。

“大公子,你讓開些。”

淩鳳卿雙眼一亮,喜道:“華……”

淩霄城華月長老,本名謝芳年,足不出戶便知天下事,而且精通奇門術法,能引天地萬物為己用,拈花飛葉,皆可殺人。

隻是這位長老矜持得很,一向跟隨在宗主淩山海身邊,輕易不肯出麵,也不會對淩鳳卿俯首帖耳、諂媚逢迎,不像紫薯兄弟一樣好收買。

為了將他拉攏到自己麾下,讓他為自己出謀劃策,在關鍵時刻出手幫忙,淩鳳卿不知耗費了多少心思。

隻要他出手,定能將眼前這群人——

然而,淩鳳卿這一點竊喜剛從心底湧起,還沒來得及漫上心尖,便隻見滿地落英卷起一陣微紅的花雨,卻沒有直取舒鳧,而是在謝芳年道出“你讓開些”的同時,頭一個向他撲了過來!

這時間差未免太短,就好像一邊提醒“數到三我就開槍”,一邊大喊著“三”然後把人一槍崩了似的。

“……!!!”

淩鳳卿的身手大大遜色於修為,連忙一個傾身向前撲倒,卻還是沒能躲過這陣“沾衣欲濕”——特指被血沾濕——的杏花雨,腦殼上另一半頭發也被削得乾乾淨淨,隻剩下中央一小撮苟延殘喘,從朋克造型變成了更加酷炫的莫西乾,差不多捯飭一下就能出道。

反倒是舒鳧,因為有淩鳳卿作為擋箭牌,不慌不忙地側身避過,毫發無傷。

“大公子,你可無礙?抱歉,是我出手太快。”

謝芳年輕歎一聲,他的嗓音還是那麼細、那麼柔和,仿佛一片淺緋色的花瓣落在肩頭,帶著一縷沁人心脾的幽香。

任誰也看不出,那花瓣本是吹毛斷發的利刃,能在談笑間輕取人頭。

“不過,我還道你能躲開呢。就在片刻之前,你還說要讓鵷鶵成為‘眾生之首’,怎麼連幾朵花都避不開,幾根毛都保不住呢?”

“你的二弟失了血脈,三弟血脈精純,卻長了一個從雞窩裡撿回來的腦子。大公子,你既然自命與他們不同,便該有五鳳繼承人的樣子。我原本還有一分期待……隻是現在看來,你可能需要先回家練一練‘五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