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踏破金籠(1 / 2)

俗話說的好,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

鐘小姐身嬌體軟,被舒鳧一拳頭錘平五官,鼻歪眼斜,“芳澤”都被打成沼澤;宋雅言輪廓分明,鼻梁高挺,獲得的待遇更隆重些,喜提重劍拍臉和拍胸各一次。

隻可惜他的鼻梁骨,用各種法術整過好幾次——那可是個細活兒,承受不住如此重壓,當場粉碎性骨折,鼻血和不明液體一起飛流直下三千尺,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因為場麵實在有點惡心,以下不做詳細描述。

總而言之,當重劍與宋雅言彼此分離的時候,他英俊儒雅的外表已經變成了一部驚悚片。

樹頂上的空間並不寬裕,宋雅言被一劍拍飛之後,人便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遠遠飛出,眼看就要墜落。

“雅言哥!”

千鈞一發之際,鐘盈翠禦劍而起,在高空中堪堪接住情郎,卻沒能抵擋住這一劍的餘波。

兩人抱在一起旋轉、翻滾、閉著眼,成為了一對名副其實的“rollingcouple”。

啪啪啪啪啪。

江雪聲麵無表情地鼓掌:“接得好啊。”

不過,他的眼神卻像在說“你已經死了”。

“咦,這不是宋公子嗎?”

豁然洞開的木門後方,舒鳧雙手各提一把重劍,在地板上呲啦啦一路拖著,大搖大擺地緩步而出,架勢活像殺人狂拖著電鋸。

“你看看你,站在門口也不打聲招呼,我還以為是搶怪的。出手有點重,見諒啊。”

舒鳧唇角微彎,“舒大強”冷峻的眉目宛如冰河初解,綻放出一個春風般溫暖和煦、迷倒萬千少女的微笑:

“宋公子,你堂堂一門少主,應該懂得‘願賭服輸’的道理,不會與我搶靈寵吧?”

江雪聲繼續鼓掌:“不愧是我的夫君,當真英俊瀟灑,神功蓋世!”

“閉嘴。”

謝芳年從舒鳧肩頭探出腦袋,壓低嗓音威脅道,“再這樣矯揉造作,小心我吐你們臉上。”

“……”

江雪聲難得識趣地閉了嘴,因為這個傷敵一千、自損八萬的威脅實在太恐怖了。

宋雅言、鐘盈翠兩人被舒鳧一劍掀飛,淩空翻滾轉體七周半,好不容易穩住身形,聞言各自驚怒:

“難道說,樹屋中的靈獸……已經被你收服了?”

這是宋雅言。

“你還有臉說!你這個強盜,快把我的靈寵還給我!”

這是鐘盈翠。

“咦?這棵樹上不是不能禦劍嗎?少門主,鐘小姐,你們兩位是怎麼回事?”

這是落後他們一步抵達樹頂,一語道破關鍵的秦歡。

宋雅言&鐘盈翠:“……”

秦歡倒也不甚在意,接著道:“除此之外,我另有一事,想請少門主給個說法。”

“我一路行來,秘境中的靈寵確實多不勝數,足見鳳儀門家大業大,氣派不凡。我們白鹿山數百年基業,竟也難以望其項背,實在令人汗顏。”

不知為何,秦歡一向開朗帶笑的黑眼睛裡,此刻卻沒有絲毫笑意,少年意氣中平添了一段格格不入的肅然。

“但是,這些靈寵的身體狀況,似乎有些奇怪。在我看來,很像是染病或中毒,不知少門主是否……”

“絕無可能。”

宋雅言自問下手隱蔽,想不到會在此地遇上行家,心中猛地打了個激靈。但他反應極快,立即岔開話題:“秘境中環境特殊,或許是道友誤會。比起這個,舒道友,你當真收服了樹屋中的靈獸?”

他清楚得很——那隻肥鳥雖然呆頭呆腦,腦袋卻像糞坑裡的石頭,油鹽不進、軟硬不吃,一心一意效忠鳳族,不肯與任何人簽訂契約。

若不是手上握有“人質”,就連宋雅言自己,也沒有信心將他馴服。

舒大強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路人甲,又是個一身蠻力的粗蠢劍修,哪兒來這份本事?

然而,舒鳧仿佛洞悉他的腹誹,手掌輕輕一翻,變戲法似的托了個雪白絨球在手裡:

“你瞧,這是什麼?”

足有兩人高的肥啾,如今已變成個巴掌大的小白團子,安安穩穩躺在舒鳧掌心,呼吸平靜勻長,好像找到了久違的安寧。

“……”

宋雅言麵色一沉,強自鎮定道,“道友真是好本事。”

與此同時,他暗暗將手探入袖中,碾碎一粒與鐘盈翠相同的丸藥,企圖催動肥啾身上的蠱毒。

——當然,並沒有什麼吊用。

事已至此,宋雅言再沒眼光也看得出,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舒大強絕非等閒之輩。

自己若想踩著他上位,務必時刻小心足下,步步為營。稍有不慎,就會踩到自己的蛋。

宋雅言功夫稀鬆,論虛偽做戲卻是一流。他見勢不妙,當即便換了一副麵孔:

“舒道友技高一籌,在下自愧不如。盈翠嬌縱任性,若是她哪裡得罪了你,還請道友高抬貴手,不要與她計較。”

鐘盈翠頓足道:“雅言哥!明明是她欺負我,你為何要向她道歉?”

“盈翠,聽話。”

宋雅言好聲好氣地哄著她,“不過是幾隻靈寵,無甚稀奇,回頭我便給你補上。舒道友是前輩,他管教你,自然有他的道理。”

此言一出,舒鳧對這位金玉其外的“翩翩公子”,倒是真有幾分刮目相看了。

敗類人渣她見得多,但如此識時務、厚臉皮,被打了左臉還把右臉往上湊的垃圾,可以說是垃圾中的戰鬥雞,值得多料理幾個回合。

對方乖巧識相,舒鳧倒也沒有痛打落水狗,沉著地點點頭道:“不錯。鐘小姐苛待靈寵,我路見不平,便自作主張,管了些閒事。”

“我也不圖她什麼,九華宗、天衍門、玄玉宮,這三大宗門你們任選一個,我將靈獸送去寄養一個月。一個月後,再讓靈獸自行選擇,是否要回到鐘小姐身邊。三大宗門作保,少門主,這你總該信得過吧?”

宋雅言:“……”

這就很尷尬了。

鐘盈翠是他女朋友,她什麼德行,他還不清楚嗎?

彆說一個月,隻要離開她一分鐘,所有靈獸都會跑得無影無蹤。

宋雅言一直對鐘盈翠虐待靈獸的愛好心知肚明,不過在他眼中,這都是女兒家刁蠻任性,無傷大雅,甚至還有幾分可愛。

與未婚妻相比,靈寵又算得上什麼呢?

畜生而已。

幸好,鳳儀門什麼都缺,最不缺的就是畜生。

——隻要有“她”在,靈獸便如同撲火的飛蛾,總會一直源源不斷地自投羅網。

因此,宋雅言喉結一滾,將脫落的牙齒和血吞入腹中,活動著錯位的五官擠出微笑:

“舒道友有心了。盈翠年輕氣盛,的確需要修身養性,我代她謝過道友。”

舒鳧眼角一彎:“好說。”

“……”

舒鳧對宋雅言高高拿起、輕輕放下,最意外的不是彆人,而是江雪聲。

他對蠱毒來源一事早有猜測,見舒鳧突然發難,便知曉她是掌握了確鑿證據,對鳳儀門的行徑忍無可忍。

但是——

以舒鳧的脾氣,怎麼可能隻拍一劍就罷休?

她沒把這兩人的腦子拍成豆腐腦,骨髓煲湯熬出汁,江雪聲都懷疑她遭了奪舍。

對此,舒鳧簡明扼要地傳音解釋道:

【投鼠忌器,出去再說。】

所謂“投鼠忌器”,大意就是“我欲一拳將他打成肉泥,又怕臟了路邊的花花草草”。

落到舒鳧頭上,後麵還得拖著半句:所以,我要把他拖到水泥地上打。

——“鼠”自然是鳳儀門,那麼“器”呢?

……

眾人離開秘境以後,宋掌門夫婦、乃至整個鳳儀門的臉色,全都難看得可以載入繪畫史。

就像霜打過的老黃瓜,上麵爬滿了泥漿色的癩蛤.蟆。

要知道,鳳儀門苦心經營這場秋獵大會,一半是為了收買人心,另一半就是為了給宋雅言造勢,讓他在眾人麵前出個風頭。

雖然宋雅言修為隻有築基,在年輕一代中平平無奇,但他若是收服了金丹期的靈獸,便能一舉坐實“天才禦獸師”的名號。往後與各大宗門交遊,也能揚眉吐氣,昂首挺胸。

誰知半路殺出個舒大強,不費吹灰之力就截了胡,將他們精心準備的靈獸給撈走了!

——話說回來,舒大強到底是誰啊?!

——修真界有這號人物嗎???

舒鳧:謝邀,現在有了。

而且自我感覺良好,考慮將其打造為小號。

可憐宋掌門費儘心思,提前為兒子安排了盛大的慶功宴,山珍海味、瓊漿美酒樣樣齊全,就連宴會上的演講稿都準備好了。被舒鳧這麼一攪和,客還得請,飯還得吃,隻不過宋家人一個個如喪考妣,強顏歡笑,一頓豐盛筵席吃得像在生嚼乾燥劑。

看他們的眼神,好像恨不得給舒鳧盛上滿滿一碗砒.霜,一粒米都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