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勇闖天涯(1 / 2)

淩霄城選擇的據點,位於秘境最東麵的瀚海之中,乃是一座離岸索居的孤島。

一路行來,舒鳧漸漸發現,這座“試煉秘境”中的布景有些眼熟,與當年鳳儀門的“秋獵秘境”十分相似。

同樣廣袤無垠,同樣包羅萬象,同樣是一方容納山川河流、四時百景的微縮天地。

九華宗的試煉秘境隻是一片群山,其中除了森林還是森林,最多附加一些內裝設計(比如懷古真人的宅邸),而這兩座“秘境”,卻是由各種不同的地形、景觀拚湊而成,從丘陵到平原,從湖泊到溪穀,從東海之濱,到雪山之巔……

——就宛如,五州大地的縮影一般。

紫微仙君壽數綿長,境界高深,想必曾經踏遍五湖四海,見證過人間百態。他的秘境格局廣闊,內容豐富多彩,這一點並不令人意外。

但是,鳳儀門的“秋獵秘境”卻是由魔修提供,和仙君沒有半點關係,為何會與紫微秘境如出一轍?

舒鳧百思不得其解,隻好暫時擱置疑惑,與眾人一同朝向海邊前進。

與此同時,江雪聲悄然離席,拖著一隻半死不活的青雞,開始了他們的修仙界巡回之旅。

……

大約半個時辰後,舒鳧一行人浩浩蕩蕩,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

紫微秘境這片海域,說一聲“絕海”也不為過。

沒有碧波萬頃,沒有潔白的浪花和翠綠的椰子樹,更沒有平緩的、閃爍著金光的沙灘。

放眼望去,沿海隻見一片高崖絕壁,山勢陡峭,怪石嶙峋,比起千燈寺的岩壁更要險峻三分。

海天一色,卻不是明亮的蔚藍,而是昏暗蒼茫的黑,漸次堆疊的彤雲間透不進一絲光亮。

惡浪翻卷,潮濕的海風和灰白的泡沫間泛著一股鹹腥氣味,仿佛惡獸張開巨口,意欲擇人而噬。

光是站在懸崖邊,麵對這片波濤洶湧的大海,就有一種即將被黑暗吞沒的錯覺。

但對舒鳧而言,這點小場麵,也隻能算是氛圍尚可,約等於一部入門級的驚悚片。

“此處距離海島,尚有數十裡之遙。一旦暴露形跡,就會遭到來自島上的攻擊。”

白貓謝芳年趴在她肩頭,兩隻短小的貓爪扒住鬥篷毛領,目光嚴肅地眺望海麵。

“你們不能禦劍,得先考慮一下如何前往,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傷亡。”

嚴肅歸嚴肅,他語氣中並無擔憂,反倒帶著一種長輩對優等生子女特有的信任:

“舒鳧,你心中有主意吧?”

對此,舒鳧的回答隻有一個字:“等。”

“等?”

白恬疑惑道,“等什麼?”

他一語方落,便隻聽見身後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幾名風塵仆仆、神色焦灼,身著玄玉宮服飾的女修匆匆趕到。

她們有些躊躇地四下環顧一番,一見眾人聚在海邊,立刻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急切地詢問道:

“幾位,可曾見過我師妹?她與我們一般裝束,圓臉,嘴角有一粒小痣……”

舒鳧曾去過玄玉宮幾趟,在這些女修之中,也有與她相識的熟麵孔。觀其容貌與靈力,的確是玄玉宮弟子無疑。

她大大方方地迎上前去,抱拳行禮道:“幾位道友好。我是舒鳧,你們可還認得我?”

“啊,你是曇華真人的……”

“正是。”

舒鳧顧不上與她們寒暄,開門見山道,“道友,我冒昧一問,你們是從何處得到消息,知曉你們的師妹身在此處?”

玄玉宮弟子心中焦急,但還是按著性子解釋道:“我們接到一封傳信,似乎是以勁弓灌注靈力,從數裡之外放出,因此無從追查源頭。信上寫道,師妹在極東海域身陷險境,亟待救援,其中還附有師妹的一支發簪,我們便立刻動身趕來了。”

“原來如此。”

舒鳧環抱雙臂,豎起一根食指,若有所悟地點著頜尖,“也就是說,淩霄城四處綁架各派弟子,再設法傳訊給他們的同門,引誘對方上門施救。這一手‘守株待兔’,雖老套但有用啊。”

而且,這種老套的手法也有幾分熟悉。

當初魔域一戰,狡慧魔君和鬼麵魔君在鬥技場設伏,不也是以搖光峰想要解救的神獸為誘餌嗎?

都說“吃一塹長一智”,然而慘敗過後,狡慧魔君的手腕卻仍在原地踏步,唯一的改進就是——

他學會了在動手之前,先引開難以應付的舒鳧。

不得不說,這實在是個明智的選擇。

屍傀少女邁出的一小步,就是魔修邁出的一大步。

“‘綁架’?”

玄玉宮弟子聞聽此言,麵上憂色越發濃重,“怎會如此?紫微仙會隻是各派後輩弟子比試,就算涉及傳承,也不必做到這一步。淩霄城如此行事,莫非瘋了不成?”

“未必。我看那帶頭的淩川是個草包,指不定被人怎麼擺布。淩霄城的所作所為,恐怕都是為他人做嫁衣。”

想到鵷鶵一族祖先的遺願,舒鳧恨鐵不成鋼地揉了揉鬢角,覺得有些禿然,“道友,我懷疑此事有魔修插手。”

“……魔修?”

門派糾紛事小,一旦提到魔修,這問題可就大了。

玄玉宮弟子麵色一寒,彼此目光灼灼地對視一眼,嗓音陡然下沉:“願聞其詳。”

……

在那以後,天衍門、白鹿山、千燈寺,以及九華宗各峰的弟子,也都在數個時辰間陸陸續續趕到。

舒鳧草草掃過一眼,相較於比試開始之前,不僅參加者人數大幅減少,而且眾人各有負傷,情況不容樂觀。

許多與她相熟之人,譬如昭雲、司非、季韶光,至今依然不見蹤影。

幸好有洞明峰醫修在場,及時為眾人診治,多數人並無大礙,但也有不少修士受到突然出現的琴音乾擾,氣海激蕩,心緒難平,隻怕很難算作戰力。

正如舒鳧所預料的一般,所有聚集到此的弟子,都收到了“同門遇險”的消息,又忙不迭地轉告其他同門,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無意中發揮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一方心浮氣躁,另一方以逸待勞。以他們這種狀態,現在上島隻是送菜。

“各位稍安勿躁。突襲之前,我們得先想辦法探探路。”

舒鳧一麵說著,一麵並指為劍,從半空中掃落一隻盤旋飛翔的海鷗,按著它毛絨絨的腦袋安撫了兩把,將一縷神識依附在它身上,而後揚手放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