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妙法蓮花(2 / 2)

華枝春 懷愫 9669 字 10個月前

“玫瑰的,茉莉的,桂花,還有這個薄荷的,味道清淡,等天熱了撲上些在領間袖口,又清爽又解乏。”

都用粉簽貼上,一式兩份,一份送給餘姑娘,一份送給袁姑娘。

她收拾著東西忽然恍惚:“知府怎麼是姓餘呢?不是姓黃麼?”

朝華立時道:“新知府才到任兩個月。”

看見真娘點頭,朝華又岔開話頭:“這不是你攢了好久才攢齊全的?就拿出來給我送人?”這幾盒子香粉看著是小東西,其實一季一花事,真娘攢了一年才攢齊。

“這有什麼,做出來就要用,白放著香味也存不住,下回我再試試用蜂蠟取香法,那個能存得更久些。”

說著又衝朝華眨眨眼:“將來你的嫁妝裡頭,光胭脂香粉我就給你做足兩匣子!包你用上三五年的顏色都不褪。”

繡嫁妝的繡娘已經請回家來了,安排繡房工事,領衣料針線和一應衣食都由真娘來安排,真娘一點也不許朝華插手。

“都做完你看一看就是,可不許為了嫁妝勞動。”

聚會當日,真娘先將保哥兒送去“學堂”見先生,又送朝華到門上,看著她上車,還吩咐她:“好好與餘姑娘袁姑娘相處。”

朝華忍著笑坐上車,走之前掀開車簾一角,衝真娘搖了搖手。

等馬車走了一程,甘棠才道:“原來姑娘也沒少到彆家去赴宴,夫人今兒怎麼叮囑這麼多?”

朝華人靠著車壁,翹著嘴角閉目養神,她這是以為容家人都離開了餘杭城,她是容家最大的家長,當然要處處照拂。

甘棠芸苓看姑娘不答話,但臉色極好的樣子,互望一眼,也都笑了。

自打羅姨娘被關,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舒心。

馬車一路穿花拂柳,行到署衙前。

前門是署衙的大門,本地官員都在署衙辦差。

朝華自然走不得,車子緩緩繞過前門,轉到官衙後巷。

這裡一樣開著大門,袁家的馬車已經停在門前,朝華戴上帷帽。

沉璧先扶甘棠芸苓,再扶朝華踩著小杌下車,門前等著的幾個仆婦趕緊上前來:“是容家姑娘罷,我們姑娘和袁姑娘已經等候多時了。”

朝華斂斂帷帽垂下的長紗,跟在婆子們身後。

既是官宅,隻說園林造景,那自然就不如餘杭幾大家族的園子造得那麼富貴精巧。但勝在端正,甬道回廊四通,假山花木增景。

朝華一麵走一麵看,不多時就跟著婆子走到後衙繡樓。

餘知府到任了半年,隻這半年便推行了許多仁政,譬如恤頤堂養孤老,育嬰堂收棄嬰,還有棲流所收流民,仁濟堂義診看病。

這些仁政其實早就有章程法典在,隻是推不推行,推行得如何,得看地方官員肯不肯做為,餘知府就是那個肯作為的。

隻是做這些少不得要從餘杭城的的富戶們口袋裡掏出錢來,容家就是掏錢的人家之一。

所以容家下帖子宴請女眷,餘夫人自己不到,也要讓女兒過去坐一坐。

袁瓊瓔看見婆子引了人來,立時站起來迎:“容姐姐來了。”她小跑了兩步,牽住朝華的手,“快來快來,我們正說新鮮事呢。”

請的時候帖子上說是小宴,沒想到還就是三人的宴會,看這模樣袁瓊瓔不是頭回來。

朝華坐到袁瓊瓔身邊,不等她把香粉針線拿出來,就見袁瓊瓔望了眼餘世娟:“趕緊給容姐姐看看罷。”

餘世娟以扇掩口,麵色微紅。

“要給我看什麼?”朝華好奇起來,特意請她就為了給她看樣東西?

袁瓊瓔先看看餘姐姐,又看看容姐姐,拉過朝華走到餘世娟的書房。

官衙地方窄些,說是書房其實就是屋子另一頭,臨窗一張長案,案前一排筆架水盂,一看就知書案的主人擅書法。

袁瓊瓔在長案前站定,回身道:“餘姐姐。”

餘世娟隻得走過來,展開長案上一卷長卷軸。

袁瓊瓔扯了扯朝華的袖子:“容姐姐說說,這字怎麼樣?”

朝華心裡還猜測這說定是餘姑娘寫的,她與餘姑娘不過第二回見麵,先是自謙:“我對書法一道沒什麼天賦……”

口中說著,低頭去細看。

容寅擅書擅畫擅篆刻,朝華耳濡目染,怎會真的不懂品評書法的優劣。

這幅長卷抄的是佛經,墨色猶新,因是佛經,所以書者字寫得極端善。

“神氣清健。”已經是經書墨寶上佳的讚譽了。

袁瓊瓔笑盈盈望著朝華:“容姐姐猜猜這是誰的字?”

朝華不知:“是城中哪個有名的傭書經生?”

餘杭城佛寺林立,信眾甚廣,隻看整年不斷的四方香客數量就知。

所以城中靠抄佛經為生的人有許多,不拘男女,寫的好的還會被寺院專門請去寫全本的佛論,轉貧為富的也有好些。

搶手的經生們還會等各寺院叫價,哪家的價高,他們就去哪家抄經。

袁瓊瓔聽了,忍不住笑出聲來,餘世娟頗有些不好意思,嗔怪般看了袁瓊瓔一眼:“你真是~”

說完對朝華道:“對不住容家妹妹,我喜愛書法,常借各家書帖來臨摹精進,這個是有人送給我父親的。”

四月初八是佛誕日,互送經文經書是尋常事。

“說是經生抄錄的,不是名家書法,我父親才收下。見到字跡極好,又問一句是誰抄的,說是萬鬆書院的學生。”

是沈聿!省闈在即,他為什麼傭書抄經?便是傭書,抄經也是其中最耗神的。

他缺錢了?

餘世娟又道:“我們冒犯妹妹,但不是想拿妹妹取笑,我給妹妹賠不是。”

說著她就要正經行禮。

袁瓊瓔幾乎是屏息凝神在看朝華的臉色,見她耳珠微紅,又怕朝華羞惱,剛想跟著行禮道歉的時候,就聽朝華開口。

“能否,請餘姐姐割愛?”

袁瓊瓔緊緊咬住唇,連餘世娟也怔住了。

就見朝華耳垂越來越紅,如金環上的寶石一個顏色。

餘世娟道:“那是自然。”

屋中屏退了丫環,她便親自將卷軸進木匣中,遞給朝華。

袁瓊瓔越看越是雙頰發燙,恨不得這會兒能立時跟餘姐姐咬耳朵。

屋中靜得片刻,餘世娟清清嗓子:“容妹妹袁妹妹,我們到亭中吃茶果點心罷。”

吃了片刻茶,袁瓊瓔才覺得自己臉上的熱退了些,再看容家姐姐時,朝華已經瞧不出喜怒來。

她挑起話頭:“餘姐姐,你上回說城中馬上就要熱鬨是什麼熱鬨?我們能不能瞧見?”

餘世娟淺笑:“我隻知道要來一位貴人,讓官員安排接駕。”!,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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